看到查尔斯的动作，林衍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不妥，但世事难料，这种生理上的本能反应谁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不会犯。要是他下次再遇到，没准还是这个反应。
林衍诚心诚意的道完歉，也凑上去观察起外面的情况来。
工厂外面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依旧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天空中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而且已经由小雨变成了中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林衍和查尔斯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守着窗户看了半个小时，直到查尔斯确认林衍刚才那一嗓子确实没有引来敌人后，两人才重新回到二楼的那间小屋内。
那间屋子白天被他们简单清理过，相较于其他地方干净不少，且那里的窗户还有窗帘，隐蔽性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不过这间屋子有个缺点，那就是不能生火。淋了半宿雨的林衍现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仅冷，衣服粘在身上还特别难受。反观查尔斯就没这种感觉——林衍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没穿衣服。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穿，人家下身还是穿了一条短裤的。
“把衣服脱了吧，搭在通风的地方明天兴许能晾干。”查尔斯赤着上身，毫不在意地说道。
林衍也知道查尔斯是为自己好，但一小时前经历过比尔那件事后，这话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虽然话听着别扭，但架不住湿衣服粘在身上更别扭，尽管心里不情愿，林衍还是当着查尔斯的面将上衣、裤子以及靴子脱了下来。还好，他下面也有穿短裤，不然大半夜当着一位拥有一半印第安一半黑人血统的男人的面遛鸟，就算查尔斯不在意，他也能把这事记一辈子。
脱完衣服，打算从空间袋中拿点吃的出来垫垫肚子的林衍突然想起他包里还有两身衣服。一身是他和莎迪回家时买的厚衣服，另一身则是他去参加市长晚宴时达奇出钱给他买的那身高级西装。
林衍顿时如获至宝：“欸，查尔斯，我这有干衣服你穿不穿？”
“干衣服？有我能穿的？”查尔斯没问林衍衣服是从哪来的，反倒是问自己能不能穿。前者兴许是系统对系统道具存在合理性的保护，后者则是因为林衍和查尔斯压根不在一个重量级。
“有倒是有...”林衍挠头：“就是有点厚...”
“厚点没事，我能穿就行。”
“喏，你看看吧。”林衍将那身冬装取出递了过去。
原本和林衍背对而坐的查尔斯转身接过，刚一上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尽管屋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手里这身衣服的触感和重量放在当前的季节也太违和了。
“这是...冬装？”查尔斯一脸郁闷地问。
林衍这时已经摸索着把衬衣穿上了，他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冬装，我寻思我这儿也就这一身你能穿上。”
查尔斯托着手上的衣服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将那件双排扣羊毛大衣穿在了身上。
只过了一分钟，他便默默脱了下来——穿这个比不穿还难受。
“...还是给你吧，我觉得还是什么都不穿舒服些。”查尔斯委婉说道。
“要不你再试试这个？”林衍接过那身冬装，又递给查尔斯一件衣服，这是他的那件西装外套。
“还有？”查尔斯的语气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刚才那身重达十余斤的冬装，他心里就泛起一阵嘀咕：“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林衍想了一下，默默把手缩了回去。他刚才就是习惯性的跟人客气客气，这件西装就是按照他的体型挑的，查尔斯这副号称小比尔的体格，穿在身上就是根行走的血肠。
“衣”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食”了。这个好解决，林衍空间袋里还有一堆吃的呢，足够两人在这间小屋吃上三四天的了。“住”就更好解决了，习惯了风餐露宿的他们能住上既带顶又不透风的房子，跟住低配旅馆也没什么两样，就是这个“床”有点硬，但也可以忽略。
这里面最难解决的就是“行”了。就目前这个情况，两人白天出去跟送货上门没什么两样，想要离开圣丹尼斯，要么等那群平克顿侦探放弃搜查，要么趁天黑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偷偷溜出去。
这件事倒是不急，他们吃饱喝足睡醒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想办法。
于是小黑屋内就出现了这样怪诞的一幕，林衍和查尔斯在屋中央的两把椅子上背对而坐，同时对着手中的食物大快朵颐。林衍衬衣西裤小皮鞋，俨然是一位成功的房地产销售，查尔斯赤着上身光着脚下身仅着一条湿漉漉的裤头，再加上他吃饭时那狼吞虎咽得动作，就跟个偷渡上岸后刚得到救济的难民似的...
吃饱喝足后，两人各自把刚才分别后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将这艰难的一天彻底留在了身后。
第二天，林衍醒来时已临近中午。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醒了醒盹，他才发觉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查尔斯则不知所踪。
“人呢？”林衍一边念叨一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窗外，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势跟他睡觉时没什么变化，且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走出门，站在二楼凸出的平台上，林衍一眼就看到了查尔斯的身影。
查尔斯用砖头和木板在一扇窗前搭了个简易的座位，此时正坐在那儿进行监视工作。他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已被他再次穿上了身，林衍抬手摸了摸自己那身搭在栏杆上的衣服，入手还是一片潮湿。自己的衣服这样，想必查尔斯的衣服也是半斤八两，就这么穿上去也真是为难他了。
察觉到楼梯上的动静，查尔斯警觉地侧头朝林衍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林衍后便移开了目光。
“你有什么打算？”查尔斯眼睛盯着窗外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