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还不睡觉。”
夜已深，何凤兮头枕在胡颉胸膛上，睡得正沉。
她方才吃完胡颉给她抓来的野兔，满嘴流油，吃饱喝足后，倒也是放心胡颉，直接睡了过去。
胡颉手搭在何凤兮身上，他扭头看着女人，小声询问道：“还不睡觉，在想什么呢？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瞎猜了，毕竟你的夙愿里并不包括这种东西。”
女人仍旧闭着眼睛，没多说什么，沉默片刻，不甘心的睁开眼睛。
“你要带着她吗？”
胡颉小声回话道：“是啊，毕竟你要消灭朝夕教。她并不完全算朝夕教派的人。退一万步讲，我也不愿杀了她。”
女人点点头：“你确实是不愿意杀了她。你只要能帮我剿灭朝夕教，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
胡颉笑道：“朝夕教，曾经似乎是听说过，想当年那个名气很大的教派。曾经关门过一段时间，现如今再次兴起了是吗？”
女人点点头：“对，那种邪教。真不知道为何要存在这样的教派。”
胡颉轻轻转了个身：“说来听听，怎么邪教了。”
女人露出自己的肩膀，胡颉看到上面丑陋且扭曲的刀疤，少了一块肉。
这也是朝夕教派的仪式，若是想要进入朝夕教，必须向教主展现出诚意。而这诚意需要付出的代价，几乎就是要看教主的心情。
胡颉皱起眉，他并不在意女人怎么样，但他在意何凤兮。低头望向何凤兮熟睡的面庞。他忍不住用红雾将她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何凤兮感到有一双手抚摸着她，她有些不太开心，不断摇晃着身子。
胡颉见何凤兮身上没有伤疤，甚至怀里还藏着曾经自己给她的那把匕首，不由得心情大好。
“虽然我并不了解朝夕教，但从进入教派的要求来看，就知道这种教派，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点点头：“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就是被这个朝夕教害死的。曾经盛极一时的朝夕教四处拉人，到处流传那些风言风语，说什么只要做善事，死后就可以进入极乐的国土。可笑，在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胡颉懒洋洋听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何凤兮的脊背。
“没准存在呢，毕竟地狱是真正存在于人世间的。既然存在地狱，那与地狱相反的东西，也不一定不存在啊！”
女人闭上眼睛：“有又能怎么样，没有又能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家人是被朝夕教害死的！”
胡颉不由得反驳道：“那你为何还要加入朝夕教派。你父亲他不是自杀的吗？关朝夕教何事？再者说，就算真的是被害死的，那也没事啊！万一真的去了极乐之地，不比在地狱和人间好很多吗？”
女人怒吼道：“要是真的有什么极乐之地，那个教主怎么不去！把这种好事给我们，自己跑了！就是因为父亲被蒙骗了，才将孩童的我骗进朝夕教。还将我弄成这副摸样，我怎么可能不恨？”
胡颉被噎了一下，才慢悠悠道：“所以，那个教主有没有说什么，我是上天派来的人，是来拯救你们的！所以才会将进入天国的消息告诉你们！”
女人冷笑道：“是啊，说得真的对！有不少人被蒙蔽了双眼，她就是个骗子！那个女人，就是一个骗钱的江湖骗子！我们一家人原本生活得好好的，若不是她蛊惑人心，我怎会落得如此家破人亡的下场！”
胡颉可以理解她，为何想剿灭朝夕教了。
“所以，我不甘心，后来加入了虚无教派，希望我们这些都讨厌无我教派的人，能让这个教派灭亡。只要是看无我教不顺眼的人，就都是我的朋友，只可惜。那个虚无教派的教主失踪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会……”
对话陷入沉默，胡颉悠悠道。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我之前都没有杀过这么多人。”
女人冷冷提醒道：“你最好快一点动手，趁着人不多。别等人多了，你杀不了这么多人，又要回到地狱！”
胡颉笑道：“本来杀的人就不少了，天天在地狱呆着。俗话说得好，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地下一天，地上多久？”
女人并不理会，怀里的何凤兮倒是出声道:“多久？”
胡颉心中一错愕，低头问：“你怎么还没睡？”
何凤兮不满道：“你们把我吵醒了，我睡不着了。地下多久？”
胡颉：“地上一日，地下一年。”
何凤兮好奇看着他：“意思就是，在天上的时间最快。人间也快，但在地狱的时间是最慢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胡颉拍打着何凤兮：“快睡吧，你累了。”
何凤兮打了个哈欠：“你让这个……东西松一下，太紧了！”
胡颉没说话，但何凤兮却感觉到那东西松了不少，便歪头在胡颉身上蹭了蹭。
胡颉拍了拍何凤兮的脸：“乖，乖，睡觉吧。”
女人直勾勾盯着他看：“胡颉，你真的……好肉麻，并且变态。”
胡颉顿时青筋暴起，却没法发飙，只好扭头看着一边的何凤兮，对女人道。
“你也快点睡吧。”
一
不知过了多久，何凤兮匀称的呼吸声响起。
女人再次开口询问:“你爱这个女人？”
胡颉唯恐再将何凤兮吵醒，用红雾迷住了她的耳朵。
这才回女人道:“怎么了？”
女人起身看着他:“你是恶灵。这种不存在感情的生灵，居然会爱上人类？”
胡颉望着苍穹:“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我爱她，也许我不爱她。”
女人笑了:“你还不爱她？你太爱她了，你看看你为她做了什么，她又为你做了什么。”
胡颉默不作声，片刻后才道：“你怎的又关心起这种东西来了？”
女人抿抿嘴，忍不住道:“这并不属于夙愿之中的事情。按理来说，我管不着。既然她并不是朝夕教的人，也同样厌恶朝夕教，那就不是我的敌人。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爱一个男人同样是三年。但他欺骗了我，若你真心爱她。请不要辜负她。”
胡颉背对女人，不知作何感想。
女人继续道:“她也只是一个痴情人。”
“我知道。”
胡颉的眼神有些绝望:“也许我不应该去爱她，毕竟，恶灵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怀里的何凤兮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动了动。
胡颉并未多在意这些事情。
“再说吧。”
女人冷漠注视他许久，忽然道:“你离她远点，总感觉，你会害了她。”
“睡觉。”
胡颉懒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