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国外真的会同意吗？”
任乔安还是不敢相信最后的结果，她一心扑在宋教授身上，对国外的考核什么没有做，难道单凭两封推荐信，她就能去了吗？
而且这份文件，对国外也有这么大的震慑作用？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宋太太笑她傻，逐一提点她：“为什么国外的机构，会允许一个无名的医学生频繁参加他们的进修课程？为什么你出了那么大的绯闻，国医大校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你的指导员问过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每一次重大活动，都有宋沐鸣和外国人参加吗？”
外国人……任乔安想起她考试的时候，还有她的学习报告，每一次都有外国人在场，难道说……
“他们在考核我？”
宋太太点点头：“从他在国医大发现了你，一直都在关注你，又在国外看过你的资料，他觉得你很有才华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把你保住，也能保全任鸿琛的面子。”
宋太太细嫩的手指，拿走了任乔安手中的那张红头文件，文件的下一份就是国外对这次申请的回执。
那里红色印章，巨大的“pASS”印在任乔安的名字上，给这些上一秒她还觉得可笑的资料，现在盖上荣誉勋章。
任乔安想，自己现在应该抱头痛哭，然后感谢宋教授和宋太太的暗自帮助，并且为她刚刚的失控情绪道歉。
可是她却只能呆愣在那里，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是狂喜还是难过。
在京城，钱权交易太多的情况下，不怕任鸿琛针对，但是也不想惹任鸿琛不悦。
宋太太笑着说：“乔安，首先你不能怀疑你自己，你很优秀，别人无法却带的优秀，沐鸣从来没有给一个学生这么高的评价，你是第一个。”
“是你卓越的能力，让你通过这一次考核，而非我们的一点点帮助。”宋太太恩怨分明，也不回去冒领别人的功劳，她扬起手上这份文件，道：“你能够有那么多机会去参加培训，能够看到沐鸣近距离的教学视频，包括现在这里的文件，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
任乔安从不解的抬头，却看见宋太太笑容皎洁：“那个人在英国拦住沐鸣的车，恳求沐鸣多给你一点机会，并且在今早上三点多的时候，制服了一个四人入室盗窃未遂的犯罪团伙，现在正在送他们去警察局的路上。”
当然也有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宋太太站起身来，远方乌云压顶，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他们也要回去了。
“本来这份机密文件要等你毕业的时候才会说，可是他一直找我们，说很担心你的心理状况，怕你想不开难过，特地请我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宋太太就差把周楚的名字直接说出来了，但她还是希望任乔安自己体会。
“任乔安，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外表坚强，内心却很脆弱敏感，受过一次伤害之后，就一直认为别人心有所图。”宋太太想起自己的好友，似乎把任乔安带入到那样一个角色里，说道：“人要允许自己的懦弱，也要允许别人有做错的时候。”
“你扪心自问，当时你还是穷学生，已经值得他用一张周姓大长官的红头文件来保护，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姓大长官，那这份文件就是周楚了。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任乔安也没有否认自己对周楚的偏见，还有她心里恐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真正的好运降临在我身上，他们总是带着痛苦来到我身边，只要我刚刚开心一点点，就立刻会有离别发生在我身上。”
“我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园，回来他们就要把我送人，我没有被送走，妈妈却永远离开了我……”
“我没有爸爸了，却有了赵忘生，赵忘生走了，又有了周楚，可是后来周楚也走了……读书也读不好……”
她不曾被好运眷顾，总是有一点好，厄运就立刻降临，生怕她尝到一点点生活的甜。
她就像这个摔不死的悬崖，吊着一口气，看见了希望，无法逃出生天，却又死不干净。
宋太太却有不同的想法：“那不是好事吗？”
任乔安不解：“……？”
“我觉得那是好事呀，你的生活也没有完全绝望过呀，坏事过后，总有好事在后面等着你。”宋太太眼里有光：“生命就是这样才有意义，逃脱不了的厄运，却也伴随着源源不断的好运。”
这是希望，不是绝望。
就像现在，没考上宋教授的学生，却可以成为继宋教授之后，第二个送去参加“精英计划”的学生。
“你是国内第一个有资格被送去参计划的学生，你创造了过一的另一个历史，就像曾经的宋沐鸣一样。”
换一个角度，连绵不绝的坏事，也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
是好事吗？
任乔安想不通，但是又莫名其妙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天空黑压压一片，细密的小雨落下。
“我说的那个朋友，她在控制男人这方面才是真正的‘挂科王’”宋太太好想想起了很遥远的事，道：“乔安，在我看来，你对周楚的吸引，已经达到了致命的程度，他为你做了很多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也不愿意让任乔安知道，宋太太猜测：“大概他不想你抱着恩情原谅他，只希望你能真的喜欢他这个人。”
说起来，这个周楚和任乔安的性格，简直就是男女调换，任乔安看似别扭但行事果断，周楚一个男人反倒扭捏起来。
这两个人绝配。
宋太太笑而不语，任乔反问：“您不怀疑我吗，我追着宋教授跑，大家都说我对他心思不单纯。”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任乔安也听过，医院里那些实习的同学，现在看她因为考不上而请假，肯定会说她没脸见人，已经嚣张上天了。
尤其是宋太太，任乔安还记得陆雯雯当时在她面前污蔑过任乔安，她记得当时宋太太还很生气。
“对他心思不单纯的任何止你一个？我只要对宋沐鸣放心就行了。”宋太太不以为意，却又说的成竹在胸：“他是很厉害，但是我也不差，我才不担心他那点事呢。”
“至于你，当初在杏林给你摆脸色，足要是像掩人耳目。”宋太太解释道：“怎么滴也要别人相信，宋沐鸣不收你的理由很复杂，主要是让你爸爸相信我们夫妻讨厌你，为了躲你跑到国外，才能在国外帮你争取机会。”
这样才能对任乔安放松看管，她活动的空间也就越大。
所以他们在英国，一直在帮任乔安申请计划名额，并不是真的为了躲她。
这世上真的有人为她用心良苦，她不是一个没有人关心的人。
“乔安，比你大，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今天我逾矩劝你一句话。”宋太太握着任乔安的手，情真意切。
“……”
“给别人和自己的一个机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从小一个人长大，摸索做人的意义。
没有母亲教养，没有人指引她生活的方向，更没有人告诉过她，真心改过也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