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心惊胆战：“公子慢些，小心呛着了。”
小公子闻言，慢了一些。
就这一慢，忽然一阵反胃。
“呕……”
刚刚吃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清河慌慌张张地叫嬷嬷去找大夫。
“伤心过度，思虑过重，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大夫给小公子扎了几针，缓解了呕吐的症状，勉强让小公子吃了几口。
然后背着药箱，唉声叹气着走了。
行医大半辈子，就没像眼下这样坎坷的。
一个两个，他都没辙。
……
安大小姐从宫门口离开后，就在京城里到处飘。
飘过一个院子时，听到院子里有小孩在讨论什么小夫人，便停下来，飘进去看究竟。
“小夫人好好呀，衣服好暖和，还有书本，等我能出门了，我一定要去谢谢她！”
“我也去！听说小夫人捐了好多钱呢，春节过后就会有夫子来教我们识字了！”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我还听说，以后我们每天都有肉吃！”
“哇！是因为小夫人给的钱很多吗？我要祝小夫人一生平平安安！”
“那我祝她有花不完的钱！”
“那我祝她、祝她成为大家最爱的人！”
“那我祝她、祝她……哎呀，你们都祝福完了，我都不知道要祝福什么了！”
小朋友一时间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祝福的东西，急眼了。
嬷嬷端着盆从屋里出来，看到小孩儿们吵吵闹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和蔼地问孩子们：“大家都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高高举手：“我们在给小夫人说祝福的话，是小兰想不到祝福的话然后就生气了！”
小兰笑嘻嘻地上前抓住嬷嬷的裙摆：“嬷嬷嬷嬷，我也想祝福小夫人，可是我想不到祝福的话了，嬷嬷帮帮我好不好？”
嬷嬷看着孩子天真的小脸，想到外面传的小夫人命不久矣，心中一动。
“好，那我们一起来祝福小夫人，嬷嬷说一句，大家就跟着嬷嬷念一句好不好？”
小娃娃们拍着手：“好！”
在一旁一直在干活的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们也纷纷聚到一起。
嬷嬷放下木盆，双手合十，转身朝着别院的方向，十分虔诚地开口。
“我们济慈堂……”
孩子们学着嬷嬷的样子，十分虔诚地闭上眼，大声道：“我们济慈堂——”
“所有人……”
“所有人——”
祝愿小夫人安雨然一生无病无灾，平安顺遂，心无烦忧，事事顺心……
许是被孩子们清脆稚嫩的声音吸引，等安大小姐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嬷嬷说完了祝福的话语。
祝福过后，安大小姐看孩子们自行去领小活做，便从院子墙头离开。
一边飘飘忽忽地在大街上晃荡，一边捂着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祈祷结束之后，她心中就有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某种期待，那是一种对未知惊喜的一种期待。
安大小姐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好期待的。
思考间，安大小姐飘到了一座偏僻的民宅里。
堂屋中，老头背着双手给几个小孩儿讲花草培育的事项，小孩们听得格外认真。
院子里，老太在厨房门口筛豆子，一边感慨。
“得亏了小夫人当初出主意，若不然眼下连个营生都没有。”
小媳妇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是呀，谁能想到爹种了一辈子的花，也有像夫子一样给别人传道授业的一天，等这些孩子能给大户人家聘去，还得叫爹一声师傅嘞。”
老太：“那可不是，多亏了小夫人。就是可惜了，听说小夫人要不好了，唉，好人不长命啊。”
小媳妇也跟着叹一声，然后道：“明天元宵节，也是十五，左右都是要到庙里祈福，不若就给小夫人也祈一下福，别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老太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要祭品要多做些，不然菩萨吃不饱，怕是不乐意干活。”
安大小姐和小媳妇一同笑出声。
这一日，安大小姐飘了很多地方，听了很多话，很晚很晚才飘到安雨然床前。
安大小姐看着安雨然青白仿佛已经断气的脸，小声嘀咕。
“你要快点醒来啊，好多人都希望你好好的呢，我今天听到很多人说明天要给你祈福，你要是醒不来，那他们可得伤心了。”
“还有啊，你还承诺给我的房子衣裳，你都还没烧给我嘞，你要是变得跟我一样，我俩可就得一起穷着了。”
“对了，我刚刚去看小公子了，他灵体都没受伤，但是却和你一样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觉得他是想陪着你一起死，你舍得小公子跟你一起死吗？”
安大小姐说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又开口。
“你占了我的身子我不怨你，我觉得挺好的，因为这半年我真的活得很快乐很自由。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知道吗？我去看我爹了，他现在也不好，担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要是真出事了，我也会难过愧疚的。你……就当为了我爹和我，努力一把好不好？”
“还有你的师父师娘你的小师妹，我也去看了，你师父师娘也很伤心呢，我听你师父说你都还没能和你小师妹见面，你都小师妹很可爱的，脸肉嘟嘟的，特别乖巧懂事，一直在问你师父等开春了，能不能见见你……欸？这是什么东西？”
“蜘蛛丝吗？”
安大小姐说着说着，就发现安雨然上方飘着一些仿佛蜘蛛丝的一样的又细又透的丝线。
没注意看都看不到的那种细。
摸上去，触感温润，滑溜溜的，很显然不是蜘蛛丝。
“不是蜘蛛丝啊，那这是？”
安大小姐轻轻拨了一下，眯着眼睛去看，才发现这些细丝好像是从窗口飘进来的，另一头连在安雨然灵体上被灼伤的地方。
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安大小姐发现，那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痕，颜色好像浅了不少，大小也变小了。
安大小姐觉得很神奇，没忍住逮着那些丝线研究。
看着看着发现自己指尖竟然也有一根。
安大小姐看向旁边打着哈欠守夜的青绿，她的指尖也飘出了一根。
“这到底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