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捏刹车，三轮车摇晃着停在路边。
“你来试试。”榴莲跳下车，远远跑到树下。
苹果爬到座位上，伸长手臂抓住车把，轻轻一转！
三轮车有气无力地起跑，苹果加大油门，车子速度骤然加快，嗡嗡叫着冲过长街！
刹车，转弯，苹果迅速掌握三轮车驾驶技术，在空荡荡的街上丝滑跑了两个来回。
“会骑了，我走了！”苹果一招手，扬长而去。
三轮左拐右拐回到红毛猩猩馆，刹停在草坪上，苹果下车，抱起墙角的手机耳机盒，快速装车。
装车完毕，它爬上车一拧油门，风驰电掣冲出红毛猩猩馆，一路上滴滴按着喇叭，先冲进黑猩猩馆。
黑猩猩们懒洋洋躺在草坡上，至少七成黑猩猩头戴耳机，剩下三成黑猩猩眼巴巴在一边看，眼神中满是羡慕。
苹果一眼认出了树下听歌的黑猩猩王，连连挥手，“凯撒！”
凯撒看看它，摘下耳机起身，皱着眉头走来上下打量，“你……不是榴莲？”
“我是苹果，帮榴莲跑腿。”苹果跳下车，压低声音，“一起赚钱吗？”
凯撒扭头四顾，不少黑猩猩正好奇观望，它连忙压低声音，“怎么赚？手机耳机卖不出去了，没买的都很穷！”
“手机不卖，借给它们听，按听歌时间收费！”苹果说，“听一分钟歌一块钱，连听五分钟三块钱，连听一小时三十块钱。”
“这……”凯撒眨眨眼，半信半疑，“能行吗？”
“试试吧，我给你留八部手机耳机，然后我去其他场馆看看，转一圈再到你这看情况，有空闲手机我再收走。”苹果说，“最后赚的钱，给你一成，如何？”
“两成！”凯撒竖起两根黑手指，“卖手机不用我做什么，所以我只收一成，按时间收费我得盯着表，很麻烦，必须加一成！”
“成交！”苹果和凯撒握手，随即从车斗里拿出八部手机耳机。
凯撒认真清点了一下数量，“正好八部，够了。”
苹果骑上三轮，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远处，不少黑猩猩正好奇观望，凯撒比了个手势，一群黑猩猩立马跑过来。
“你们想听歌吗？”凯撒问。
众多黑猩猩疯狂点头，目光灼热望着地上的手机耳机。
“按时间收费，一分钟一块，五分钟三块，一小时三十块！”凯撒道，“想听，先拿钱来！”
听到要收钱，众多贫穷黑猩猩眼神中闪过犹豫。
但，似乎花几块钱解解瘾也没问题？
第一只黑猩猩拿出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三枚小硬币，交给凯撒。
凯撒收钱，果断拆包装，迅速掏出一部手机并插上耳机，熟练地打开音乐软件，“现在是01分，06还回来，超时加钱！”
付了钱的黑猩猩慌忙把耳机戴在头上，接过手机点击屏幕，躲到一旁开始听歌。
马上又有几条长满黑毛的手臂伸过来，捏着亮闪闪的硬币，凯撒有条不紊地收钱，分发一部部手机耳机。
很快，八部手机全部发出！
凯撒看了一眼时间，06分了，扭头看向第一个顾客。
第一个顾客头戴耳机走过来，又拿出三枚硬币，“再听五分钟！”
凯撒接过钱，点点头。
……
兽医站办公室。
宋河坐在老板椅上，赵依依站在他身旁，两人齐刷刷注视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苹果正马不停蹄赶赴各大场馆，一次次卸下手机耳机，和猴王们谈话。
猴王们迅速召集群猴，收钱分发手机耳机，苹果留下的手机转眼间便被租出一空，开局极其顺利！
“有点东西！”宋河眼神微亮，看懂了苹果的操作。
“这是在租手机吧？按时间出租？”赵依依也吃惊，“看样子确实能做起来啊！蛮聪明的！”
“岂止聪明！苹果这波操作，实现了人类商业史上经典的卖服务操作，比榴莲单纯卖手机的操作高一个段位！”宋河赞叹，“当然了，榴莲另有长处，是靠借条利息赚钱，这俩红毛猩猩都表现不俗！”
“卖服务操作？”赵依依微征，“不就是租手机吗？这有什么高级的？”
“非也非也，别看只是盈利模式的一个小变通，但在商业史上摸索了很久，而且经久不衰。”宋河讲述。
“据说世界大战之前，市面上剃须刀的刀架刀片是固定在一起的，各厂商竞争非常激烈，狗脑子都打出来。”
“有一个牌子的剃须刀独辟蹊径，把刀架和刀片分开，免费给顾客们送刀架。”
“大群人贪图便宜去领刀架，有了刀架得买同牌子的刀片，而刀片非常容易断，于是顾客只能不停买刀片，这个牌子靠刀片盈利，顺利打死其他竞争对手，成了当时的剃须刀巨无霸。”
赵依依恍然，“我好像听说过。”
宋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讲解：
“东瀛后来向非洲倾销二手车，也是类似的模式。”
“东瀛上世纪是汽车工业巨无霸，甚至把灯塔国的汽车产业干残了，以至于八十年代灯塔国冒出暴力活动，有人在电视上直播砸东瀛车，极端者甚至朝开东瀛车的车主开枪。”
“东瀛车子迭代很快，就产生了众多二手车，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一船船卖到非洲去。”
“非洲人高高兴兴买了，但那些二手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部零件开不了几百公里就开始坏，坏了只能换零件修，零件贵到飞起，修好这个坏了那个，最后一辆破车带来的利润甚至直追新车。”
“套路好深！”赵依依吃惊，“但是这和出租手机听歌不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但属于变式。”宋河说，“到世纪初，互联网兴起，先是一波互联网泡沫，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潜力巨大，但商业模式没摸索出来，急吼吼投资了几年无法变现，泡沫破掉。”
“和后来的AI泡沫有点像？”
“对，历次泡沫的逻辑都非常相似，市场过度狂热，商业变现又没跟上。”宋河点头，“互联网泡沫破掉之后，大家冷静了一段时间，觉得还得继续研究互联网，摸索能持续盈利的模式。”
“最初一波互联网盈利，是卖技术卖产品，做个软件一次性卖了，确实也能赚钱，但成本高昂，不可持续。”
“后来慢慢有人摸索出方法，就是卖服务，以服务时间进行收费！”
“譬如氪金游戏，各种软件充会员，全是此类，本质上就是当初剃刀生意和二手车零件生意的变式！”
“摸索出这套卖服务的盈利方式之后，互联网才真正腾飞起来，涌现出一大堆巨头。”宋河笑笑，“现在你明白意义有多重大了吧？苹果绝对是商业奇才！”
赵依依依旧懵懵懂懂，“听上去感觉很简单……”
“开上帝视角回顾当然简单，对于初创者来说，心里很没底的。”宋河指指屏幕，“你看苹果的状态，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