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我知道你醒了
第397章 我知道你醒了
“我说，知府大人是被沈氏给骗了！”丰长明笑眯眯地道，“沈氏是否告诉过知府大人，说胡人会南下？可是，胡人今年必不可能南下！”
尤夫人捂住了嘴：“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
丰长明一看尤夫人的表现，心头越发笃定知府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道：“常言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稀罕呐。”
“……”
尤夫人不说话了，满脸疑虑地看着丰长明。
丰长明见状，越发气定神闲地笑道：“尤夫人，您也不想让整个府城的官员都被区区一个沈氏村妇玩弄于股掌之间吧？照小生看来，不若您出面将府尊大人他们请过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由小生来给各位大人解释，为什么今年胡人不可能南下。”
尤夫人听得有点心动。
她对沈惊语确实无比厌恶，想想自己能狠狠打沈惊语的脸，心里也是跃跃欲试的。
只是……若是这件事出了差错，尤夫人也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沉吟许久，尤夫人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怕是请不动府尊大人。”
丰长明有些失望：“这个当真请不了么？”
“不错，请不了！”尤夫人皱了皱眉，又道，“不过，我可以让我夫君过来听听你的理由。”
丰长明闻言又是一喜，虽说这个结局对他来说并非最好，但也足够了：“那，就烦请尤夫人帮忙了。”
尤夫人点点头，想了想，又警告道：“丰秀才，一会儿我夫君过来，你在他面前定要言之有物才是！要不然，你就太辜负本夫人的一片心意了，你可知道？”
丰长明连忙点头：“小生当然明白。”
尤夫人这才放心，吩咐小翠一声：“你去吧。”
小翠哎了一声，连忙去了隔壁。
此时的何知府、尤通判和胡知县三人，全部都围在沈惊语家正屋的火炉旁边，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地等着沈惊语治好药罗葛。
至于药罗葛和那个面青唇白、被冻得不行的小婴儿，则是被沈惊语带到了旁边的小厢房里治病。
要治病，首先就得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病。
沈惊语给药罗葛和猎户家的小婴儿分别把了把脉，确定两个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松了口气。
药罗葛在胡人部落里地位极低，胡人部落资源匮乏，他这段时间一直没能好好吃饭，挨饿受冻之下营养不良，再加上一口气在雪地里跑了十几公里，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就连没病的人都要被折腾出病来，更何况是药罗葛呢。
至于小婴儿就更简单了，大半夜没吃奶，挨饿受冻而已。
沈惊语抽冷子进了空间一趟，用进货单弄了些营养液过来，偷偷摸摸给两个人吃了下去。
营养液一灌下去，再烤烤火盆，小婴儿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过来。
沈惊语松了口气，帮小婴儿整理一下襁褓，发现襁褓一动，掉出一块沾着血的玉坠。
沈惊语一愣，拿起玉坠看了看。
这块玉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子，杂质不少，配饰也是成色极差的素银，手艺也很一般。
将玉坠后面，沈惊语发现玉坠后头刻着四个歪歪斜斜的篆体字，“平平安安”。
沈惊语沉默了，心里有点酸。
这个孩子是平安了，但……从今天开始，他也没有家了。
他再也没有家了。
要想不让更多孩子重蹈覆辙，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胡人打回他们来的地方，让他们滚出大凉国！
沈惊语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药罗葛。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吧。”
“……”
床边地上、在浅浅一层稻草里躺着的药罗葛眼皮子一颤。
他的确是清醒了，自从沈惊语粗暴地喂给他那杯味道奇特、无比难吃的浓稠液体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但他没有起来，也不敢起来，他害怕沈惊语会对他下手，也害怕沈惊语会带人过来审讯他。
胡人对大凉人的手段，药罗葛是从小到大一直见得多了，现在他沦落到了凉国人的手里……他们，也会这么对待他吗？
药罗葛还在不知所措，沈惊语忽然开口：“你身上，有凉国人的血统吧？”
药罗葛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他一下子捂住了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沈惊语一边把徐老大夫给的一排银针放进包里，一边淡淡道：“胡人眼睛长而细，凉国人眼睛有褶皱的更多，胡人颧骨高些，凉国人颧骨矮些……算了，反正这两者的区别很多，一时间说也说不完，你父亲是凉国人，还是母亲是？”
药罗葛忐忑地看了沈惊语许久，确定她对自己没什么恶意才低下头来，小小声地道：“我、我娘是凉国来的女奴。”
“女奴？”沈惊语一听便笑了，十分不屑，“我没见过谁天性下贱，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做，非要去做什么女奴的！所谓女奴，多半也只是你们胡人一厢情愿将她掳到北方，逼着她做的吧？”
“可是……”药罗葛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观念都被打破了，梗着脖子道，“都是凉国人无法保护我母亲，才让她去了北方做女奴的！我、我以后一定，一定……”
药罗葛说着说着耷拉下脑袋，说不下去了。
他原本想说他一定可以保护母亲，可是现在他却从十夫长的眼皮子底下带着一个凉国的婴儿跑了！药罗葛想想就觉得后悔，现在的他在胡人严重就是个叛徒，他以后甚至都不敢回到胡人那里，还能怎么保护母亲？
沈惊语看着药罗葛要哭不哭的样子，想了想，忽然笑了。
她明白，这个药罗葛的弱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们凉国人能把你娘亲从胡人的地盘抢回来，重新让她成为良人的身份，你到时候想怎么办？”
药罗葛眼前一亮：“真的？”想想却又觉得失落，“我……我来不了凉国的。”
他身上有一半凉国血统，另一半血统却是胡人，在胡人眼里他是“小杂种”，在凉国人眼里怕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