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
“杀了你？”
张乙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为何？”
柳坤元解释道：
“杀了我，吞噬我的灵蕴，加上储物袋里的材料，够你一路晋升四品。”
还要给好处？
听着不像是偿还因果，张乙脚步一退，与储物袋拉开距离，警惕问道：
“接下来呢？”
柳坤元沉吟了一会，才在张乙心底叹息道：
“接下来，娶我女儿。”
“娶你……女儿！”
简简单单四个字，宛如晴天霹雳，狠狠的劈在了张乙的心底。
柳芳彤与三皇子梁弘毅的亲事，是柳坤元亲自点的，两人探亲宴已过，婚约只是迟早的问题。
而现在柳坤元却说，让她娶柳芳彤……
他们是要让她夺舍三皇子梁弘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坤元是四品相师，到了这个境界，天眼通足够预见未来一角。
所以柳芳彤的亲事，从一开始就是给她安排的，三皇子一介凡人，不过是傀儡罢了。
“哈哈哈……晚辈还未踏入修炼道路前，曾偶遇算命先生，言我有帝王之相……哈哈哈……原来如此！”
张乙谦恭尽敛，神态癫狂。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梁王有问题，任由他胡作非为，只要我答应夺舍三皇子，将他斩除，就能轻松继承王位，成为新的梁王……”
张乙想通了为何三皇子身上有天子气运，而太子身上没有。
根本不是什么血亲夺嫡，兄弟反目，这是就是为她而准备的容器。
造化紫气为气运之首，张乙穿越后，身上又莫名气运冲霄，之前以为是为了掩盖造化紫气而存在。
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气运加身，紫气绕顶，再加上天子气运。
恐怕足以比肩当年，人皇赵明身上的气运。
“他们是想再造一个人皇？”
张乙眼中氤氲流转，天眼透过湖水，直视地底柳坤元本体。
柳坤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湖底那颗还带着些许特征的头颅，既点头又摇头，似乎他也看不通透。
“你女儿，是个好姑娘！”
张乙转移话题道，看到柳坤元失控妖化的下场，她没了追问的兴趣，只想快点了结因果离开这里。
“你已经拒绝了，不是吗？”
柳坤元的回答，在张乙心底响道。
“我只是不想认命罢了。”
“大多数人，即便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无力去改变，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是这个道理没错。”
张乙在湖边找了快石头坐下，随意抓起一根扭曲的青绿色枝丫，淡淡说道：
“但我怎么从这上面，感觉到了……愤怒？”
……
湖底一阵沉寂，少许，柳坤元再次开口劝道：
“你其实不必对司天监，抱有那么大敌意。”
“前辈，我也不想啊，晚辈也是相师，天眼通虽不如你，但衍算一道，晚辈未必差了。”
很早之前，张乙就上瑶池，利用女帝金身位格，推衍过司天监与自己的因果。
后来她在京城，杀断相门余孽，杀煞妖郑朗，都未来得及毁尸灭迹。
司天监的阴阳师，精通搜魂手段，按理说早就顺着线索找上门，请林夜回去喝茶。
但司天监从始至终，都未曾找过她，百思不得其解。
晋升六品后，她又利用女帝金身位格，再次算了一算。
两次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可以用四个字概括。
“永世沉沦”
这可让张乙吓了一大跳，心里拔凉拔凉的，所以迫不及待的上了柳家。
打算了结因果，脱身跑路，遁入大荒，黑海，总之有多远，跑多远。
“一切的都是命运的安排，司天监，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柳坤元任不死心，继续劝张乙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虽是相师，但从不信命，也不想成为他们的棋子。”
张乙不见棺材不落泪，桀骜道。
“你不是棋子，你是筹码，很重要的筹码。”
湖底柳坤元见张乙心意已决，不再强求，转而提醒道。
“筹码？”
张乙顿时目光一凝，态度有了些许转变，和善追问道：
“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具体看到了什么？”
柳坤元缓缓抬头，深邃的目光，似乎在思考什么，才带着善意幽幽说道：
“我看到不远将来，诸仙临凡，先贤显圣，灵山复苏，儒道佛争端再起……你是关键！
你的走向决定了未来谁主浮沉，所以道尊赐你祖龙印，佛陀予你紫金钵，儒圣借你浩然气……”
湖边青绿色枝丫，染上殷红，湖底柳坤元七窍，不断有鲜血溢出。
他在泄露天机！
见状，张乙连忙出言打断道：
“前辈，不要再说了。”
这些她通过人皇《霸王猎妖录》的隐晦提醒，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基本确定了。
末法时代来临之前，大荒还叫做东海，八位仙人，在东海屠杀十万那迦龙，东海受滔天怨气影响，逐渐形成如今的大荒。
那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炼气士顾长清，年少时曾获得丹鼎派衣钵传承。
而丹鼎派的创派祖师，就是八位仙人之一，他们被称为上洞八仙，来自昆仑。
十万那迦龙则隶属佛门八部天龙众，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小西天出来，然后惨遭灭族。
道尊曾言：
“道出昆仑，佛灭灵山。”
现如今灵山不知踪迹，昆仑变成废墟，张乙猜测可能与八仙屠龙，有着直接的关系。
咳！咳！
柳坤元剧烈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潮红，似回光返照。
“我死后，会将自身灵蕴与残魂封印于此，取与不取都有你心。
若有朝一日，你真走上了想走的路，便将我夫妻二人残魂，送入轮回，许一户好人家。”
“好！”
张乙这次没有拒绝，郑重承诺道：
“等我实力足够，会亲自去阴司，送你们入轮回。”
湖水忽然沸腾，青绿色的枝丫，全部回缩湖底，四周环境宛如镜面破碎。
张乙转身踏步，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两个张乙，仿佛从平行世界走出来的另一个她。
这是柳坤元，四品洞天领域，破碎的原因，他已油尽灯枯。
道心破碎，身体失控妖化，妻子身死魂灭，有时候，天眼通看到未来，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