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天，林羽恩才发现，其实季忱能讲一口地道的京腔。
可平常在学校，她从来没听见过他和别人聊天会带京腔。
长久以来，会讲京腔都是一条分界线，无形间将京北本地人与外地人隔离开。
会讲京腔潜移默化中成了一种身份的代表，一种高于外地人的身份象征。
他还真是一身反骨。
不过这种反骨里，深深刻着属于他的教养。
看着嘴毒又高冷，其实教养都刻进了骨子里，会尊重身边的每个人。
两人吃完时间已经接近10点，季忱把林羽恩送到她家的胡同口，就回了季家老宅。
沈思源见林羽恩一直没回来，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等。
想着不久之前对着女儿说的话，心里透出丝丝愧疚。
说到底，也不是她的错。
姜云站在他身边，给他披了件外衣，“思源，要不你先去休息，我来等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没事儿，我不困，你先休息吧。”
姜云笑笑，轻声说：“那我陪你一起等。”
沈思源笑着拍了拍了她的手没说话。
姜云先看到了胡同口的林羽恩和旁边的站着的季忱，压着心里的笑意，语气里故意带了几分焦急：“思源，你看，羽恩回来了。”
沈思源闻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林羽恩看见在门口等她的沈思源，心里的情绪散去了几分，可看到旁边虚情假意的姜云，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只喊了句爸爸，就想往里走啊！
姜云看出沈思源的为难，主动叫住林羽恩，“羽恩，刚刚送你回家的男孩子是谁啊？”
林羽恩脚下步子一愣，不过也没多想：“同学。”
等林羽恩进去之后，姜云开始琢磨怎么往沈思源心里扎针。
他们父女早就已经生了嫌隙，再加上任慧芳几番折腾，嫌隙只会越生越大。
现在她只需要别让他们消了这嫌隙就行。
“其实妈说的也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招人了”，姜云故意说：“诗意还好，长相平平，舞蹈跳的也一般。”
“羽恩可就不一样了，咱家羽恩这长相，况且这个年纪又涉世未深，容易...”
一句话就暗示了林羽恩早恋。
说着忽然拉住沈思源的手，神色装的十分认真，“思源，我们得找个时间和她聊聊，哪怕就是嘱咐几句呢。”
神情比自己亲女儿有问题还要着急。
沈思源虽然没说话，但是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一言没发扭头进了里面。
-
进入了11月份，期中考如期而至。
考完教室里一片哀鸿遍野。
“这是去期中考吗？”夏茉靠在林羽恩肩膀上，一脸迷茫，“我怎么感觉我去参加数学和理综竞赛呢。”
阮念同样瘫坐在季忱的椅子上，“我是去参加数学和文综竞赛的。”
扭头问旁边的姑娘：“羽恩，你考的怎么样？”
林羽恩大眼睛眨眨，语气带了几分神秘：“你猜？”
阮念见她眼里有光，状态还不错，试探性发问：“超长发挥？”
她往到椅背上一看，小声叹气：“没发挥出来。”
“......”
阮念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脸惊恐，“我不会考不过陆子明吧！”
“会。”
“陆子明是不好好学”，陆子明机械地模仿着季忱的声音，语气故意装的高冷，“你是不好好学且脑子笨。”
阮念看清来人，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牙切齿道：“陆子明！！！”
说完就要冲过去揍人，林羽恩眼疾手快地拉住人，“念念，咱们去喝奶茶吧，放松一下。”
夏茉过来帮腔：“对啊，门口新开了一家可好喝了。”
阮念深吸一口气，“行吧。”
对面的陆子明脱了校服外套，只穿着件白色毛衣，显得身形修长又干净。
拿起篮球往外走，带起一阵风，回头笑着冲她们眨了下眼，“多喝点，算我的，卡在桌子上。”
“你...他...他还冲我们wink，气死我了”，阮念气得直跺脚，秀气的眉毛皱起：“陆子明不会真的比我考的好吧，这是我的尊严。”
她和陆子明从小拌嘴拌到大，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优势。
夏茉摸着她的头给她分析：“不会的，宝贝儿，他每天上课除了睡觉就是做梦。”
边说边回头冲林羽恩眨眼：“是吧，羽恩！”
林羽恩赶紧点头，“对呀，肯定不会的。”
“......”
八中出成绩很快，除了语文，其他的科目当晚就出了成绩。
林羽恩看着面前的卷子，除了英语，数学刚刚擦过及格线，理综直接没及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最近这段时间，心思都放在水月洛神上，确实有些忽略文化课了。
看着旁边季忱的卷子，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连英语也比她要高，林羽恩再次感受到了降维打击...
这是人类能拿到的分数么？
她用手托着自己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晚自习开始，季忱去打篮球还没回来。
何平在外面堵了他半个小时才堵到人。
看着面前的三人，表情不善：“陆子明，丁程州你俩先进去，一会儿我再找你们算账。”
只留下了个季忱站在外面。
何平叉着腰，先叹了口气，而后苦口婆心道：“季忱，你小子就不能给我老实上自习？都什么时候了还翘了晚自习去打球。”
“距离高考可就剩200多天了。”
他笑的吊儿郎当，靠着走廊，“老何，科学研究，得劳逸结合才行。”
“结合什么？”何平皱眉，“你都没劳，光逸了，结合什么结合？”
“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冲状元？”
季忱表情散漫，勾着唇笑，“老何，放轻松，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何平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么多科，没有一科他考得不好，除了有的时候态度有点吊儿郎当，可也实在是无伤大雅。
总归是不用他操什么心。
干脆摆摆手道：“你给我闭嘴，进去，把吉祥物给我叫出来。”
“？”
这下轮到季忱愣了一下，“吉祥物？”
何平一拍脑门，“哎，我都被你气糊涂了，说顺嘴了，把林羽恩给我叫出来。”
林羽意识到自己看着外面的季忱发呆的时候，季忱已经进来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去看面前的数学卷子。
小动作都尽收了他的眼底，季忱嘴角噙着笑喊她：“林羽恩——”
林羽恩轻吸了口气才抬头，不过是强装镇定，“啊？怎么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笑得开心，“你卷子拿反了。”
“还是”，他突然微微靠近了她些，被淡淡的奶香味撞了个满怀，“你就是喜欢倒着看？”
“......”
调侃完才想起正事：“对了，老何找你，吉祥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