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注意到容衍在看自己，但她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只是很温柔地将小女孩鬓边的头发捋至耳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他们欠你的，你没错！”
“沈茯你又助纣为虐咳咳”
这么一咳，云杉直接又咳出血。
“助纣为虐？”沈茯轻咬这四个字，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云杉，只觉得更可笑了：“在你看来错的事情就是我在助纣为虐，那这世间你看不惯的不平事太多，岂不是我只要路过，你都要说一声我在助纣为虐？”
“小孩就是小孩，阅历太浅，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沈茯站起来，退至小女孩身后双手环抱，“还有漏网之鱼没死呢，你尽管去做，我在后面给你兜着。”
有她在，看谁敢动。
云杉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想抓住容衍的衣服给自己支撑一下，却没想到他条件反射般的就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让她扑了个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容衍或许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伤到了小孩子的心，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解释道：“我就是习惯了。不过，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阻止不了她了。”
“难道你就不出手吗？”云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锐，整个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杀了全村的人，她这种行为比恶魔还要恶魔，你身为仙族，难道不应该阻止她？”
容衍眉头轻蹙，“未观全貌，不予置评。”转头看向小女孩，“我能感受到，她曾经也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因为一些不能说的事，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换一种角度想，沈茯确实是帮了她，成了她的救赎。
“就算她之前再善良，这也不是她可以杀了全村人的借口！”
云杉接受不了这种，她现在只觉得，容衍为了沈茯甚至不惜颠倒黑白。
“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噗”沈茯忍不住笑了，“抱歉！就是突然觉得挺好笑的。”
一个小孩子冲着一个大人说你让我很失望，怎么看怎么滑稽。
容衍无奈扶额，直接封住了云杉即将破碎的心脉，并将人打晕。
“姐姐。”
小女孩回头扯住了沈茯的衣袖，“我不想再杀人了。”
沈茯闻言，眼神一冷，“为什么？他们这么对你，为什么还要饶恕他们？”
小女孩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棉布娃娃，“我是被捡来的，从小到大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很恨他们，他们现在也得到了报应，那我确实就该收手了。”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你就不怕他们变成恶鬼来索你的命？”
小女孩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虽然看不见我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东西一直在我的脸里面窜，我现在的样子可能比所谓的恶鬼还要可怕。”
沈茯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儿扒开小女孩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你知道吗？姐姐最讨厌的就是妇人之仁的人。”
考虑到小女孩可能不太了解妇人之仁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沈茯又很贴心地说道：“像他们这种为达自己目的便可随意牺牲他人性命的人，哪怕是惨死一万遍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
“而你选择放过这样的他们，就是妇人之仁。”
小女孩被沈茯吓到，但还是壮着胆子试图牵住沈茯，“可是他们都已经被我杀了，只留下他……也不可以吗？”
这个他，是她的青梅竹马。
是喜欢和她开玩笑的那个男孩子，也是唯一一个会在她身陷囹圄时，冒着被打被骂的风险也要为她说话的男孩子。
“你看看他现在看你的眼神，他就像是在看怪物。你杀了他的亲人，就算关系再好又如何？他以后只要得了势，就会来找你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
他可不会管自己的家人做过什么，他只知道你杀了他的家人，害他没了家。
他还知道，他冒着被打被骂的风险为你说话，结果你却成了那个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小女孩看向小男孩，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害怕。
“我……”
“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多杀一个又何妨？等他以后找上你，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何必再任他活这么多年？”
沈茯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次警钟，重重地敲在小女孩的心上。
她喘不过气，于是慢慢举起了屠刀。
“我要杀了他！”
沈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去吧孩子，亲手了结了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好的归宿。不然他以后都要活在仇恨和痛苦中，那才是真的痛苦。”
眼看着小女孩就要杀了小男孩，容衍突然瞬移到男孩身边，两人抱走。
“我会消除他今天的记忆，可否放他一马？”
小女孩已经被沈茯的话蒙蔽了心智，根本就不会听。
容衍伸手点住小女孩额头，“今天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纵然他们死有余辜，可如果你再杀了这个男孩，那以后的你回想起今天，只会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不如交给我，我会消除他的记忆，让他永永远远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好吗？”
“容衍！你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沈茯走过来，手摁住小女孩的肩膀，抵抗容衍的“洗脑”。
“你妇人之仁可以，不要企图将别人也变得和你一样。”
“我只是不想让她以后永远活在痛苦中。”
沈茯突然笑了，“就像你说的，只要消除了记忆就好。那只要她杀了他，我也帮她消除记忆，不就好了？”
容衍：“……”永远都无法反驳沈茯的每一个谬论。
“就当是我欠你一条命，让我保下他。”
“你觉得你有几条命给我？”
沈茯打了个响指，褚曲提着金芝走进了容衍的视线。
“还是玩游戏，二选一如何？”
“如果我说我都要呢？”
沈茯摇摇头，“这世上可没有这种好事儿。百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