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老瞎眼
副作用不是一时体现的，这伴随了冯晨的后四十年。
一百岁的时候，冯晨辗转来到了京城，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空有雷霆手段，却无安家立命之地。为此，冯晨不得不利用邪术作为武器，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1898年，也就是光绪二十四年，一百一十岁的冯晨成立了平头帮。
抢夺地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开始还有人与平头帮火并，可这些人毫无例外都在三天内惨死，通通被挖去了心肝。时间久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冯晨的手段。
而袍下君在给冯晨带来长寿和力量的同时，也在侵蚀着他的身体，最直观的表现是，他的眼睛瞎了。不，说瞎了并不准确，他的眼睛逐渐融化，如同燃烧的蜡烛一样，缓慢而痛苦的逐渐消融。
从一百岁到一百一十岁，他的眼睛终于融化殆尽，眼眶成了两个黑漆漆的空洞。为了维持生命，他开始用七星阴血法给自己续命，同时开始搜集各种动物身上的“黄”，通过袍下君兽口使用，能起到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的作用。
但他没忘了自己来京城的目的。
一百一十二岁时，瞎子冯这个名号已经传遍了四九城，但并不是作为平头帮帮主的身份，而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身份。来京城十年，瞎子冯的伪装身份是一名老中医，他的确看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这名号甚至一度传到了宫中。
那一年，西太后患疾，宣见各种太医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听闻民间有个神医叫做瞎子冯，一道圣旨传到瞎子冯面前，宣他进宫为西太后治病。同时，将各位太医之前医治的记录交于了瞎子冯。
瞎子冯在记录中发现，西太后也有长期服用丹药的习惯，而这些丹药，显而包含了“黄”。其中更是有传闻中的珍宝黄，例如蛟龙凤凰体内的黄。这正撞了瞎子冯的研究，瞎子冯表示有信心能治好西太后，只是需要准备一些材料。
等瞎子冯准备妥当，准备进宫时，1900年，也就是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入了京城，西太后逃至西安，他错失了进宫的机会，也错失了报仇的机会。
此后风云突变，局势波诡云谲，天下动荡，西太后自顾不暇，又是搞什么维新，又是要什么立宪，宣瞎子冯进宫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瞎子冯一直在等待，这一等便是八年。八年后，光绪皇帝与西太后仅隔一天相继而亡。
直到又四年后，清朝灭亡，世上再无皇帝。瞎子冯的私仇终随着天下大事化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笑话。
自陪伴了他十年的黄鼠狼死后，他人生唯一的目标便是复仇。可历经了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溥仪，如今他一百二十四岁，他复了仇，可并不是通过他的手。
他想到了母亲的话：“你要活下去，活一百年，活一千年。”
原来只要活得久，他就能等着仇人的儿子，孙子，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甚至孙子的孙子的儿子一个个死去。
清王朝覆灭，瞎子冯趁机占了曾经的皇族仓库作为根据地，失去了人生目标的他感觉到莫名的空虚，他曾经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在梦中想到母亲的那句话：“听着冯晨，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别哭，你好好活着，活一百年，活一千年，我会回来的。”
沧海桑田，宇宙无限，一百二十年在浩瀚的历史洪流中只是短暂到不能再短暂的时间，可在这片土地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再等一千年，说不定真有能起死回生，甚至时间倒流的方术。
从此瞎子冯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
1918年，身体不堪重负的瞎子冯必须不断以邪术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他改造了皇族仓库，挖好了地窖，命平头帮的帮众绑来女人以供他吸血。面对越来越疯狂的瞎子冯，帮众们不敢多留，走的走，散的散。
瞎子冯由此以慢性毒药控制剩下的成员，并制定了极其诡异又严苛的帮规，哪个敢违抗的，莫不是七窍流血而亡，便是半夜丢失了心肝。
瞎子冯的名号江湖人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有正常人敢加入平头帮，瞎子冯也只能收留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让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为自己做事。
往后十年，瞎子冯便醉心于研究“黄”，直到死去的前一天，他在日记中记载，他梦到了母亲，梦到他和母亲重逢，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看罢日记本之后，赵平安也是五味杂陈。心想难怪徐雨萌看得入神了。而且这本日记也给赵平安提供了一个信息，那便是西太后也有药用“黄”的习惯，那么这清宫里头，说不定就有这能克制“黄”毒素的东西。
“人间沧桑，总归是各有各命。”赵平安说道：“我已经找到有用的东西了，这一屋子的邪术，若再流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学去了，恐怕是后患无穷。依我看，不如都烧了吧。”
姜磊和徐雨萌没有异议，徐雨萌掏出打火机将几本工作志点燃，又扔到各处，很快火苗便蹿了起来，三人连忙返回地面，火苗已越来越大。赵平安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本，轻叹口气，将日记本扔进了火里。
徐雨萌说道：“你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把心里话写到日记里，那还叫心里话吗？”
摇了摇头，徐雨萌又说道：“下贱。”
“总之病是没看成，还把医生给搞死了，不过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至少以后不会有无辜的女人被抓来了，就像……”
赵平安看了徐雨萌一眼。
徐雨萌瞪着眼：“就像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是被抓来的吧，我和你说了，我盯着这个平头帮很久了，这次我只身赴险，算是破获了一起惊天大案！”
赵平安心想这徐雨萌还真是说谎不脸红啊，不过也没深究，而是往门外走去，刚出了门，他就看到眼前是这么一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