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梦见了什么
沈意安静坐在病床边，看着奶奶脸上还戴着呼吸面罩，面颊上的皱纹略显沧桑。
她想到了自己不知下落的亲人，此刻眼眶微微湿润。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走到沈意的身后。
“我守着奶奶，你去旁边睡会吧。”
沈意头也不转一下，淡淡回应：“不用，我在这里就好，你明天不是还要去照顾秦小姐吗，你多休息会吧。”
她没有什么能够为奶奶做的了，现在唯有陪伴。
不知为何，当顾璟墨从她口中听到别的女人名字的时候，心中有些闷闷不乐。
就好像是，原本一直都属于自己的玩具，忽然有一天有了自主意识，跑去了别人的怀抱。
“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你本来也没有义务留下来。”
更何况，沈意自己都是个病人呢，现在还争着照顾别人？
闻言，沈意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不需要顾璟墨提醒，她当然记得。
她视线紧盯着奶奶苍老的脸庞，浅浅勾了下嘴角，但愿两人现在的对话，奶奶并未听到。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离婚这件事情，不会给奶奶带来任何负面的情绪。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奶奶之前对我很好，我只是把她真正当成了我的亲人而已。”
因为亲近，所以愿意陪伴。
顾璟墨放在口袋中的手微微蜷起，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把奶奶当成了亲人，那么自己呢？
心底突然没由来一阵烦躁，顾璟墨拉开门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点了一根香烟。
凌晨起了风，他侧身点火的时候，看见走廊拐角处一道身影突然闪开。
顾璟墨手里的动作一顿，接着朝拐角处走去。
入目是一个安全通道，并未看见一个人，而安全通道内的声控灯在亮了两秒之后再次暗掉。
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盯梢。
但究竟是顾家找来的人，还是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候，奶奶的病房内突然传来水杯摔碎的声音。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清晰。
沈意！
顾璟墨心中一惊，飞快跑回了病房。
推开门后，他看见沈意正弯下腰，准备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被突然之间的开门声响吓到，锋利的玻璃片将沈意的手指划破。
“嘶。”
沈意冷抽一口气，低头看着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
顾璟墨大步冲上前，拉过她的手，说话语气有些着急。
“这么大人就连杯子都拿不稳吗？”
沈意微微愣怔，想将手抽出来，可男人却紧紧握着不松开。
她刚才坐的有些久，就想去倒杯水，结果刚一站起来就脑袋发昏，身子打晃，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但她没想到，顾璟墨对自己都已经厌恶到了这种程度。
“地上的碎片不用管，明早会有人来打扫，时间不早了，你在旁边的空床上将就一下，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顾璟墨脸色还有些生硬，他原本是担心沈意的，可这话说出口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味。
他不擅长解释，现在索性懒得多说。
沈意捏了捏手指上包着的创口贴，顺从地躺在了旁边的空床上。
清晨。
沈意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而这正是顾璟墨的。
她轻手轻脚的坐起身，抬头就看见男人双臂环抱，正坐在沙发上。
他双目紧闭，微微垂着头，似乎还没有醒。
安静睡着的时候，顾璟墨不再像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仿佛卸下了身上的防备，整个人看着都柔和了一些。
沈意担心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外套走上前，她俯下身子，想将衣服披在男人的身上。
然而，就在她刚将外套搭在顾璟墨身上的时候，男人突然睁开双眼。
他眼底清明，简直没有半分睡意。
四目相对时，沈意双手狠狠一颤，整个人都僵站在原地。
“干什么？”
他的嗓音沙哑低迷，却又极具磁性魅力，尤其是那双漆黑的双眼，像极了深邃的漩涡，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给吸进去一样。
直到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沈意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移开视线，慌忙站起身。
“要是你着凉了，再传染给奶奶就不好了。”
她脸颊绯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羞什么。
顾璟墨倒是没有戳穿她，抖了抖手里的外套站起身，正好换班的人也来了，他率先朝门口走去。
“送你回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就算是离婚了，现在也能和平相处。
但是对沈意而言。
面对自己还留有感情的男人，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坦然的成为朋友。
“我去所里，跟你不顺路，我打车就好。”
她淡淡说，拒绝顾璟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男人却并不理会。
“我去那附近办事，可以捎你一程。”
清晨的路口确实不好打车，沈意想了想，还是钻进了顾璟墨的车子。
从这边去所里还有段时间，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不知怎的竟然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校园时期，那时候她跟顾璟墨还没有分手。
他们俩简直就是大家眼中的神仙眷侣，一块上下课，一块手牵着手在操场散步。
可是后来。
她却在顾璟墨将一切都规划好了之后，冷漠的提出了分手。
声声哀求中，她没有一次回头。
沈意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忽然之间被惊醒，这才发现，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修复所门口。
正准备下车时，顾璟墨突然叫住她。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沈意放在车门上的手一顿，嘴角紧抿着没有转头。
她气息还有些不稳，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刚才，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沈意轻咬着嘴唇，她知道，不管自己找什么借口狡辩，最终都瞒不过顾璟墨的眼。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会是。
“你听错了，我没有。”
沈意声色冷漠，刚说完，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她抬眼，看见陆明赫竟然站在车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