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鹊语没回应，像一朵安安静静的小蘑菇。
祁照檐踱过去，双手捧住她两边耳朵，轻轻扶起她脑袋。
她没有在哭，眼圈也没有泛红，只是眸里蓄着一丝朦朦胧胧的雾气。
“困了？”
“不是。”她乏力般的摇摇头，唇瓣似被自己咬过，又红又艳，衬得那张水嫩白皙的小脸透着几分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祁照檐心间一悸，掌心覆上她的额，摸了摸：“哪儿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温鹊语兴许真的很压抑，主动投怀送抱，扑进他怀里说：“尤其是胸，特别闷，想生气，想骂人。”
胸？
闷？
祁照檐眸波轻动，正经的口吻含着两分迟疑的试探，“那需要我，帮你……揉揉？”
他语调一点也不色气，且还挺绅士似的。
可尽管如此，温鹊语始终忘不了在鹿家坪生态园酒店那晚，他隐藏在绅士风度皮囊底下的那副兽性是多么的放浪形骸。
“你怎么都不关注重点？”温鹊语故作怒鼓鼓的瞪他，“我是说我想生气，想骂人。”
感觉自己再逗弄下去，她都要气哭了，祁照檐适可而止的收敛玩味，“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胸闷想生气？微博发了吗？”
“发了。”温鹊语小鼻音软软的，好不委屈，“但反应很不理想。营销号说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说等再过几年，你把我玩腻了，转头又会去找个十六七八的。”
她是被这句堵得胸闷。
祁照檐唇角微不可察轻抽，下秒，双臂收紧，将她箍在胸膛轻哄：“我这么老了，应付你一个都要命，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找什么十六七八。”
他说着，声线逐渐暧昧缠绵，“但，这世界上，无论莺莺燕燕多好看，都不及我的阿鹊。”
阿鹊？
她是他的阿鹊？
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她的名字。
没想到，阿鹊两字，还蛮好听。
抑或者，因是祁照檐唤的，所以怎么听都是动情的。
堵在心口的阴云，瞬息消散了几许，温鹊语双手软绵绵的勾攀在他脖子，目光却始终淡淡的，掀不起波澜一般，“可是，全世界的人又不知道。”
“嗯？”
“他们……”温鹊语鼻子酸溜溜的，到底还是对那些言论很敏感，“他们说你，只是想找个床伴而已，不可能会让婚姻束缚着。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挺有道理。因为，你既然都知道自己很老了，那为什么都不直接……跟我……求婚呢？”
她后面的声音越说越低，必须把耳朵凑近听，才能听得清。
祁照檐抬起她下颌，性感的嗓音隐有笑意：“真想结婚？那明天，跟我去把证领了。”
“啊？”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这样一来，办事也合法。”
“办、办什么事？”温鹊语眼睫毛轻抖，轻翘的小嘴角被他温烫的拇指腹摩挲得痒痒的。
“你说呢？”将她下颚再抬高两分，祁照檐留下令人无尽的遐想，俯头，一口含住她清甜饱满的红唇，时深时浅的辗尝探索。
温鹊语双手从他脖子滑到他后背，揪紧他衣服，趁着换气的空隙，颤颤巍巍说：“微博闹成那样，你还有心情沉…沉迷女……色。”
“反正，已身败名裂。”祁照檐故意调侃，“何不及时行乐？”
“股票都暴跌了，还会乐呢？你姑姑都没打电话来骂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祁照檐即刻停了下来，将她凌乱的衣服扯扯平整，“你不提，我都忘了，姑姑今天怎这么安静？该不会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夕？”
瞧他一秒收起兽性，温鹊语心里却又莫名空落落的，冷讽说：“你终于也有怕的时候。”
“不是怕。”祁照檐捡起手机，登上微信查看消息，“而是突然觉得不对劲。”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祁悻竟然连一条训斥的信息都没有发给他。
这不太符合她的作风。
她一向可是既温柔又严厉的。
温鹊语未再搭腔，攥起自己的手机，走进卧室，锁上了门。
“温鹊语，你锁门做什么？”祁照檐慢悠悠随在她身后，猛吃了个闭门羹，“不给我进去睡？”
他刚才做错了什么吗？
“在与论未平息之前，咱们还是尽量不要睡在一起了。”温鹊语后背抵在门板，语气淡凉如水，“免得节外生枝，到时真的洗不清。”
祁照檐硬生生气笑，“温鹊语，你现在是在因营销号那些话而守身如玉吗？这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一件荒谬事，公司已经联系警方介入调查了，很快就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不可收拾。”
“再说，你是想怎么洗？去医院做检查弄张证明，证明我还没跟你睡过？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别犯傻，温鹊语。”
“谁说我要去医院做检查开证明了？我是蠢吗我！”
她就算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在全网公开自己还是个雏吧？
那祁照檐还不得被全世界的男人都笑死。
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那听话，把门打开。”祁照檐压低嗓音，开始卖惨装可怜，“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要是一晚不抱着你睡，就失眠偏头痛。而且，你不也习惯我抱着，才能睡么？”
他是懂得攻城略地的。
温鹊语的心墙，很快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她缓了缓两三秒，转开门锁。
祁照檐听见细脆声响，立即撞门而进。
温鹊语身形微微踉跄，再定神时，整个人已经被祁照檐拦腰打横抱起了，“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么多招术折磨我？”
“我哪有折磨你。”
“还敢狡……”
扔在客厅的手机，骤然突兀响起，打断俩人的打情骂俏。
“去接电话。”温鹊语推推他。
祁照檐只好先把她放到床上。
电话是祁悻打来的。
祁照檐直接按开免提。
“阿檐，”祁悻温和的声音掩不住两分严肃，“你现在人在哪？”
“有什么事吗，姑。”祁照檐站在卧室门框边，问话的同时，眼睛却看着有些小紧张的温鹊语。
“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祁悻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似乎人来人往，还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在机场，“我回芫京了，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交代清楚。温鸿译今天打电话给我，足足跟我骂了你两个小时！”
“我二十分钟后到繁桉。你在不在家里？”
“我…”祁照檐又看了温鹊语一眼，“我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