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笙和尉羡迟将屠三失魂落魄的一幕尽收眼底，倒也能的体会到他心头所想。
七日之前四海帮还是问天城排的上名的帮派，有毒殿撑腰，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会招惹他们，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们怕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死在毒殿的手上。
“夫人，你打算招揽这屠三？”
尉羡迟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屠三正在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感伤，他们倒是也不着急出去。
“你觉得如何？”顾念笙询问着他的意见，“我自从来到了噬天宫之后就发觉其实各殿应该都还有一些底牌与势力，在外一些不方便做的都有人可为。
既然毒殿有四海帮，想必杀殿和问天殿应当也是有的，我如今在殿内毫无根基可言，处于弱势，若是之后在加上这些，怕是更弱了。”
顾念笙美眸微垂，神色透着几分无奈。
“我原先倒也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屠三的确是个讲义气的人，临死之前还护着其他兄弟，可见庄稷殿主选人也是有眼光的，当然他若是不愿也就罢了，我不喜欢勉强。”
察觉到女子的情绪，尉羡迟也明白她的心情，从当初来到圣宫，白灵臻处处找麻烦，理由便是她出身不高，身后无势力可依。
如今成了噬天宫的殿主，在外自然是身份不低，不过在内多年未归，根基比不上旁人，似乎不经意间又陷入了相同境地。
他双手覆在了顾念笙的肩上，低下了头，目光与她齐平，温声道：“你可不是毫无背景之人，如今整个圣朝，谁的背景比你强？”
顾念笙微怔，脸上随之露出了笑容，“照这么说，倒也的确如此。”
圣朝太子妃，噬天宫殿主。
最强的两个势力，她的身份都不低。
“这屠三若是愿意听命于你，那便用着，若是不愿意听命，我便帮你物色更合适之人。”
顾念笙盈盈一笑，心头的那些许乌云也直接被吹得烟消云散，只剩满心欢喜。
不论何时，他似乎都是她的靠山，只要有他在便无需担心其他。
“屠三。”
当屠三在院子里等待的时候，顾念笙便走了出来。
后者一见顾念笙来了，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见过菱殿主，之前的事多谢菱殿主放我们一条生路，不知今日找我至此有什么吩咐？”
瞧着后者那不卑不亢的模样，顾念笙开门见山道：“你今日既然已经来了，就知道我给你们下了毒，不先问解药？”
“屠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明白凡事都得付出才有收获。
殿主出手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屠三自然也该报答，解药便是不给，我们也多活了七日，仍记殿主的恩情。”
屠三作揖行礼，纵然是个粗人，却也心细如发。
在知晓他们都中毒了那一刻起，他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菱殿主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奇怪，事实上换做是他自己也同样会这么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是他们对不起人家在先，难道还指望人家以德报怨吗？
噬天宫的人从不是善人，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听着屠三的这一席话，顾念笙心头也产生了一丝敬佩，至少不是黑白不分之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一席话，已是不易。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
“菱殿主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屠三拱了拱手，“我知晓你是近日才成了万千殿的殿主，实不相瞒，我们四海帮之前是庄稷殿主一手扶持起来的，之前的确为他做了不少事，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想必对菱殿主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一次毒殿对我们赶尽杀绝，我虽分不清是庄稷殿主的意思还是溪殿主的意思，但恕我不能将庄稷殿主的事说出来。”
顾念笙眉梢微挑，她之前已经从苏砚的口中了解了此事，身为问天殿的殿主，想要打听点消息难度自然不大，也知晓屠三之所以会对庄稷死心塌地，是因为当初庄稷曾出手救了他的性命。
为了报答这救命之恩，他才归顺于庄稷，一直为他做事。
如果不是出了苏溪这个蠢货，四海帮的确是庄稷的好帮手，只可惜如今已经变成一手废牌了。
“你既然知道我刚成殿主，自然也应该明白我将你喊到这里是想知晓些什么，你若愿意将毒殿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告知于我，我便替你们寻一条生路。
我下的毒，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且毒殿的人现如今正四处寻找你们的下路哦，不杀了你们不罢休，若是没有人帮忙，你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顾念笙目光冰冷，漆黑深邃的瞳眸看不出半点情绪波澜，可就是那般清冷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致命的威胁。
事实上，他们四海帮剩下之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上。
屠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从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事情定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他还是不免感到悲哀。
他不能背弃庄稷殿主的救命之恩，可要让这么多兄弟因此而陪葬，他亦是痛苦难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顾念笙将屠三的挣扎尽收眼底，重情重义是好事，却也是一种桎梏。
须臾，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罢了。”
屠三闻声抬头，一道风声袭来，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这样的人对苏菱而言根本就毫无用处。
然而，当他看清这风声的来源时却发现是一个瓷瓶，连忙接了过来。
“菱殿主，这是？”
“解药。”
屠三一怔，神色间透着愕然，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将解药给了他。
“我敬你是条汉子。”顾念笙轻笑，“你且说说苏溪让你做了些什么吧。”
“溪殿……苏溪派了温长老来传消息，只说是知晓了你们的铺子所在，让我们去恶意破坏，不论你们交不交保护费，我们都要想办法惹怒你们，咋了你们的铺子，让这铺子开不下去。
待你们动怒之后会与我们发生冲突，到时候他们的人手也会赶到，整件事情也就与我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