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上，趁着没有客人买卤鹅，秦美芹拉着宁萌坐在折叠凳上聊天。
“萌萌，你下午和你小姑父说的那些话，认真的？咱们真不卖鹅毛了？”
秦美芹想到那些鹅毛不卖掉，心里就有些心疼。
之前是不知道鹅毛能卖钱，所以扔了丢了都不觉得怎么样。
可自打知道鹅毛也能卖钱后，她就没办法再做到随便浪费掉任何一根鹅毛了。
“妈，我没说不卖鹅毛啊！就是先攒起来。如果到时候卖不上价，咱们就自己用。”
宁萌甩着手里的拂尘驱赶蚊虫，继续劝自家老妈：“下午的时候不说了嘛，现在数量少，卖不上价。妈，你就放心吧！你闺女我啊，才不会放着钱不赚呢！”
“你这丫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看重钱，咋落了一次水还知道钱的重要性了呢？”
秦美芹就是觉得闺女是从上次落水后发生的改变，一想到就心疼。
差一点啊，她家闺女就要没了。
虽说是后妈，可秦美芹嫁给宁建军的时候小丫头才三岁，软乎乎的，一看到她就抱着腿喊妈妈，可把秦美芹的心都给喊化了。
宁萌甩拂尘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声音很平静：“妈，人这东西吧，咋说呢，就是死过一次后，就会明白很多道理的。”
“你这孩子，啥死不死的，快呸两口！”
说完，秦美芹自己就先对着地面呸了两下。
宁萌有些想笑，不过还是乖乖听话的跟着呸了两口，这才继续说道：“妈，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以前不懂事，让你和我爸没少替我操心。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那么不懂事了。”
“你这孩子，你才十三，还是个孩子，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秦美芹给闺女脸庞的碎发顺到耳后：“家里的事有我和你爸，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别操太多心。你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嗯，放心吧！妈，我这辈子一定考上好大学，让你和我爸脸上有光！”
宁萌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只不过秦美芹却没在意那句“这辈子”，只当孩子懂事了，知道要更加认真的学习，便笑着附和：“成！等你考上大学了，我和你爸一定好好的操办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宁家的闺女有多厉害。”
“行！说好了！”
宁萌说着伸出小手指：“妈，拉钩！”
这个举动把秦美芹逗笑了，嘴里说着“才说你懂事了，又跟小孩子似的”，可手指头却伸了出来。
母女俩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一旁的宁柠看了，也伸出小手：“妈妈，我也考大学。”
“好，我们柠柠也考大学，然后好好的操办，让所有知道我们柠柠也是特别厉害的好孩子！”
秦美芹伸出另外一只手，和小儿子的手指勾在一起。
娘三个全都开心的笑，气氛极好。
然而这样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不善的声音打断。
“哎呦喂，我还当谁呢，这不是宁建军媳妇儿嘛！咋的，这是大鹅养不下去了，所以出来摆摊？”
秦美芹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王秀芬不善的眼神。
宁萌也看到了王秀芬，正要怼过去几句，就听自家老妈没底气的和对方打招呼：“四嫂，你来逛夜市啊！”
“哼，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命，闺女差点害死别人家的孩子了，现在还能乐呵呵的陪着孩子玩儿！”
王秀芬啐了一口，又道：“可怜我家王岩，现在还得天天去上课被教育。我家王岩要是回头影响了学习成绩，你看我不找你家算账！”
“四嫂，你这……”
“四大娘，你这是说的啥话？”
宁萌深知自家老妈此时的没底气，还不是因为欠了对方九千块钱，所以即便是再生气王岩对她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秦美芹也没有底气说出特别硬气的话。
不是不疼女儿，而是欠了人家的钱，就不自觉地低了对方一头。
“宁萌，你有没有家教？我和你妈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王秀芬现在一看到宁萌就生气。
尤其是一想到自家闺女那本就不强壮的身子如今变得更加孱弱，她就恨不能将宁萌打死。
“哎呦，原来四大娘是和我妈说话呢啊！”
宁萌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不过四大娘，你刚刚不是说我妈的闺女，也就是我差点害死别人家的孩子吗？”
“那四大娘你能不能说说，我到底差点害死谁家闺女啊？”
宁萌本来没打算在自己家的摊位前面吵闹。
可王秀芬的嗓门大，她刚刚的那几句话就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如果自己和老妈一样都闷声不吭，回头被指指点点，被人质疑人品的人肯定就是她们娘俩。
所以宁萌压根不给王秀芬辩解的机会，就像是倒豆子一样继续说道：“我怎么记得是你家王岩要推我下水不成，结果自己脚滑摔倒水里了呢？”
“不是我说你家王岩，不会游泳就别想着在水里害人。那天要不是我不顾死活的把她捞起来，你现在都应该快给她烧三七了吧？”
宁萌的声音清脆，虽然语速快，可发音准，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秀芬的一张脸黑得快能滴出墨来，指着宁萌就对秦美芹骂道：“秦美芹，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是不是？”
秦美芹一直都觉得自己欠钱，不能和对方闹得太难看。
但现在她也没办法再低头了，直接扬声反驳道：“四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萌萌哪句话说错了？你要是还觉得你家王岩有多委屈，有多无辜，那去派出所翻案啊？”
“人证物证都已经存档了，想要翻案随时都能翻出来！”
秦美芹站起来，对着王秀芬骂道：“总说你家王岩学习好学习好，学习好咋了？我家萌萌学习哪差了？当初小升初，我家萌萌考了197，你家王岩考了几分？”
“仗着你家帮过我家的情分，平日里总想捞好处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是非不分的往我家萌萌身上泼脏水，还要害死我家萌萌，你们家到底是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