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李纨，辗转，甜蜜
昏夜朦胧，李纨见秦钟郑重其事的表情，不由提紧了心。她嫁进荣国府这么多年，除了头两年风光，后面全靠指望贾兰出息而过活了。
泛黄灯笼光亮从穿堂前后的门檐上洒下，照在李纨略有单薄的身子上。
她轻颤一下，紧张问：“今儿发生了什么？可是兰儿在外头惹了祸事？”
“嫂子稍安勿躁。兰哥儿乖巧的很，今儿在徐家不少官员都赞他聪慧且勤奋好学。”秦钟摇摇脑袋安抚，在穿堂厅内的长凳上坐下，又管丫鬟讨了茶水。
好在这处穿堂虽不大，里面空间倒也不小，平常时都是丫鬟们守在穿堂门里。
今儿里面的长凳倒成了秦钟歇脚的了。
李纨也款款在对面的长凳上落座。
只是瞧着此时穿堂内只剩碧月一个丫鬟，再看对面秦钟脑袋低垂着，她既好奇秦钟要说的是什么，又不免心脏噗通直跳。
昏暗光线下，秦钟垂着的脑袋看不清脸，只能看得那身形。
那身形真像是珠大爷啊！
又念此刻亦算孤男孤女同处一室，心里添一笔不自在的感觉。等奉茶的丫鬟过来，李纨才悄悄松一口气。
秦钟喝了一口茶，感受南来北往的凉风穿过穿堂，终是感觉舒畅不少。
他抬起头来，看正襟危坐的李纨，心里扑扑跳着。说道：“我其实是想问嫂子希望兰哥儿将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问过李纨，包括李纨自己。
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谁都希望孩子成才，成的是什么才？很少有人想过。
贾兰的父亲很早就死了。贾家的长辈里，如今最出彩的也就是政老爷。可惜政老爷的际遇，兰哥儿是不可能的有。
当年政老爷是代善公临终上本，荫了一个工部主事的官。等到贾兰这一代，想要荫官也难了。
李纨思索了片刻，没料到秦钟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她失落道：“只求兰儿有出息，将来赚个官身，具体任何也看他造化了。”
“兰哥儿今儿同我去了徐家，半路回来时，兰哥儿与说我想随着我学习。”秦钟慢慢说着，眼睛一直注视李纨。
昏暗灯光下，李纨虽看不清秦钟的眼神，却有一丝不明的心慌意乱。
“叔叔如何想的？”
秦钟认真分析道：“兰哥儿有自己的想法，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若真随了我去，他的学业必然荒废。我在徐家捣鼓的是田间地头的农事，其中辛苦非外人所知。此事，我亦不好劝得，不然兰哥儿也还以为不肯收他。只想嫂嫂能与兰哥儿说说，如今还得以学业为重。”
李纨并不知道秦钟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听到这里不禁心有戚戚。
“叔叔认为兰儿吃得苦么？”
“不是这么想的。兰哥儿乃是荣国府嫡系子孙，真去了田间地头掺和，老爷太太们还不知道如何作想。”秦钟属实是没料到李纨会这个反应的。
他知道李纨父亲乃前一任国子监祭酒，李家更是书香门第。国公府贾家与书香李家的子孙，竟想着去做泥巴事，他怎能不担心两家生嫌。
再听得李纨幽幽唉息，秦钟也只好宽慰道：“兰哥儿打小得嫂子的培养教育，他性子与其他公子哥儿素来不同。我亦知兰哥儿的品格意志坚强，田间地头的苦，兰哥儿定是能吃的。”
李纨无奈的苦笑一声，“晓得叔叔心里担忧，只要叔叔能做的，兰儿亦能做。若家里太太有嫌，不过我捱一顿规矩。还求叔叔多教着兰儿。”
她说着便起身，款款往秦钟前面走了两步，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屈膝半蹲低头。
秦钟哪怕再不识什么礼数，也瞧出这是自唐宋明几朝发展而来的女子万福大礼。
他哪里敢受这等大礼，一时着急连跨步上前托住了李纨的双肘，扶着李纨起直身体。
“嫂嫂莫要如此，我待兰哥儿如亲……咳咳。反正定会认真为兰哥儿前程考量，将来必不让他荒废了一生。”
李纨未听出秦钟言语中的别意，只感其中真诚，不禁心中稍柔。
【李纨好感度+10，阳寿增加10天】
【李纨当前好感度：40（亲近）】
她轻轻抬起头来，只见穿堂前后两门的屋檐灯笼光芒正洒秦钟左右两面。
李纨一时瞧呆半刻，心儿竟生一种亲近。
“有劳叔叔了！”
【李纨好感度+1，阳寿增加1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钟讪讪笑一声，收回目光，压下心中悸动。又咧嘴笑道：“既然嫂子肯了，太太那边自该由我去说。将来兰哥儿出息了，这头功该由我拿才是。”
李纨轻微怔一下，便也知秦钟话中意思。他是想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了！
可怜兰哥儿这些年，家里竟也没一个能有这般待他的。
手上稍暖，被托住的手肘手臂，暗有一点麻。
珠大奶奶幽幽一念，便是她这个奶奶也只在当年珠大爷那听过这般贴心话。不由得素雅淑娴的秀脸悄悄红了，眼睛更似冒出苦尽甘来的晶莹，款款道：“辛苦叔叔。”
【李纨好感度+5，阳寿增加5天】
“不辛苦！”
秦钟揽着这个，自然是有把握的。不仅不担心王夫人生气，反而还能捞得好感度。
毕竟，王夫人才不会管贾兰到底进学如何。贾兰能有出息，王夫人自然开心；若无出息，王夫人只怕也无多想。
站在王夫人的立场上，不过是将来等贾兰成年了还无功名，便托人捐上一个官。若是贾兰愿意上进，将来王子腾又还未退的话，兰哥儿的前程亦不成问题。
即便宝玉那里，王夫人也是一般的心思。
只是贾政却不会那么想。
贾政作为家中老爷，自然想的是子孙能科举入仕最好，不仅潜力大还给以后的子孙们立下榜样。
秦钟却也不担心贾政心里有意见，他已经想好以后上午贾兰依旧去义学读书，下午时才随自己学植物遗传理论。
他只将心里想法与李纨一说，便再听得一声。
【李纨好感度+1，阳寿增加1天（当前好感度：47）】
贾兰果然是李纨唯一的痛点，这几天因为贾兰让李纨好感度猛增，一下都快追上王熙凤的49点了。
好感度到达50，便为知心。
李纨心境亦不能平，似乎感受到许多年未有过的亲近贴心，甚有一点点幸福之感。
这夜里，李纨躺在床上也久久静不下心来。更有了些对‘钟大爷似珠大爷’之类言语的认同感。
深夜里，珠大奶奶辗转反侧，面朝内里环抱双手竟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一觉醒来，竟已天亮。
款款让丫鬟们更了衣裳，外头竟有玉钏儿过来打问小兰大爷起来没。
“是他来了！”
李纨心中一动，忙让素云给自己戴上珠光宝气的抹额。“叫兰儿去和钟大爷说话罢，今早只怕有些交代。”
隔壁院子的平儿瞧见穿堂里的身影，却不免皱了皱眉头。等见着琏二爷出了门，才悄悄在王熙凤耳边低声回禀。
“他用心尽责，连老太太和太太都许了，又没进李氏院子有什么闲言碎语的。”王熙凤浑不当一回事。
只在李氏院子外都怕闲言碎语，她还常拉着秦钟在厅堂里一并坐了，不得被传成什么样子。
平儿听此，不由道：“她哪和你一般，你管着这个家，不论见谁都没得话讲。她是一个寡妇，虽然钟大爷从不进她院子，但常出现在她院外，次数多了丫鬟和婆子们哪少得了多嘴？”
“丰儿出去瞧瞧，等鲸卿忙完了，叫他来我这一趟。”
秦钟与贾兰交代，这些日子贾兰依旧在义学读书，往后每隔几天来这里上一次课。
毕竟秦家门前的地也需要他去打理了，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神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