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借钱？
韦导的话，给了顾延很强的信心。
此时此刻，他想起吕奉先的名言——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之前，他的确是比较中意月华。
一是公司发展势头猛。
二是待遇好，新合同上的各种奖励条款让顾延都颇为心动。
这么说吧，要是在韦导说这席话前，杜化能亲自再给他打个电话，他大概率会直接改口叫杜妈了。
可惜啊，如他的很多段恋情一般，他和月华就这样遗憾地错过了。
此刻顾延思绪万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要单干的话，那买车回村装比事宜就得暂且搁浅了，因为得把资金投入到工作室中。
由于没有当老板的经验，顾延的心其实挺慌的。
好在，不管是李意桐还是胡毅天，都有工作室创建和管理经验，所以还是有取经对象的。
只不过，模式稍有不同。
李意桐工作室背靠传递娱乐，说白了还是传递的签约艺人，只是更自由些。
胡毅天类似。
而顾延的工作室模式，却是完全独立于任何资本之外……如何管理？如何运营？盈利多少？亏损多少？都得自己承受。
这便是韦导所说的高风险或者高回报。
讲真，顾延这个决定若是传出去，定然会遭到业界的嘲笑——他怎么敢啊？简直是不自量力。没有资本，没有背景，没有强大的资金，他贸然组建工作室只会像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一时而已。
不过，就算遭受任何非议，顾延都无所谓了。
毕竟是挂逼嘛——自从那日修得大圆满后，他一夜之间斩获积分。
如此多的积分，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尤其是，以往感觉昂贵的“机会卡”，现在他买下来也不心疼了。
等工作室创建完毕后，来一波机会卡三连击，到时候直接带飞都说不定？顾延这般自我安慰着。
【没办法，人生第一次当老板，他是又期待，又担忧。】
赚点钱不容易，好不容易拥有了几十万的存款，足够他去按个千把次脚了，按到口吐白沫也没问题。但这要是创业全赔了，那不得哭死？
顾延叹气，挂逼怂成他这样，有点无颜面对系统大大。
……
李意桐收工之时，已是晚上八点。
她看顾延一整日都在那紧蹙着眉头，以为师傅在踌躇要选择哪家公司？
在她看来，月华现在应该是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
嗯，兴许只需杜化再一个电话，一切都搞定了。
对此，李意桐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月华给予师傅的重视，要比传递多得多。
传递这种老牌娱乐公司，对新人总是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感。
哪怕这个新人，是——新人王。
李意桐走向顾延，轻声且温柔道：“师傅，吃饭没？”
又到了一日一度的请客吃饭环节了……顾延立马露出憨厚的笑容：“没有。”
“那我请客。”
“恭敬不如从命。”
【呵呵，这也算是师傅的口头禅之一了。】
和师傅相处的这两个月，算是把师傅的秉性摸索得差不多了。
师傅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有点小缺点，比如爱贪小便宜，爱阴阳怪气，且性格大大咧咧，大部分时候都不太正经……越分析下去，桐姐越觉得不对劲……其实师傅也没那么好啊！
两人现在选择吃饭地点都喜欢玩点小游戏——
比如顾延会说：“开车五分钟，然后停下，距离车子最近的一家饭店。”
或者李意桐会说：“步行十分钟，左手边第三家饭店。”
每次两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时，胡毅天都会在一旁一脸无奈地看着……
这对师徒可真特么会玩。
以及……你俩这新颖的师徒相处方式，颇具情趣啊！
唉，以前只知一上一下，自从认识了顾老师后，才解锁了很多奇奇怪怪、但可可爱爱的姿势……啊不，知识。
胡毅天现在真心觉得，接下这部戏太值了。
不仅演技提升，武打水平提高，还学会了很多课外小知识。
这次五一，他刚好也放假，到时候就随顾老师回村厮混几天，权当休假。
希望顾老师别让他失望，早就听说基层的夜文化更具传统特色了。
……
这次两人选择饭店的方式是——
李：师傅，你和初恋第一次吃饭吃的东西是什么啊？
顾：还得是桐姐，能想出这么刁钻的玩法。
李：当然了。
顾：豆浆油条。
李：怎么会是这个？不是刚谈恋爱的时候，吃东西都会很郑重其事吗？起码得是牛排套餐什么的吧？更何况那还是初恋。
顾：抱歉哈，刚确定关系，老师就发放豆浆油条了。
这下李意桐反应过来了，“敢情师傅你的初恋在幼儿园啊！”
“哈！情窦初开。”
【李意桐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听说这词是这么用的。不过一想到使用对象是她家这位不靠谱的师傅，就又觉得对味了。】
“幼儿园不算。”李意桐道，“十八岁后的初恋。”
【初恋还能这么算？一般人哪里会记得十八岁的恋情？好在老子十八岁生日那天，和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学妹私定终身（虽然一个月后就分手了）。但印象特别深刻就是了。】
“应该是吃蛋糕。”
李意桐：“那我们也去吃蛋糕。”
“你不怕变胖啊？”
“明早早起跑步。”
为了这几口甜点，她至少得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四五十分钟，但一想到和师傅复制初恋时刻，她就觉得值了。
“牛逼。”顾延赞叹。
……
选了一家甜点店，两人相对而坐。
点了草莓蛋糕后，李意桐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的疑惑：“所以，师傅，你最后的选择是……”
【应该会是月华吧！萧姐要是知道了，估计得乐疯。】
“桐姐，我选择单干。”
“单干？”李意桐愣了愣，“师傅，请恕我孤陋寡闻，我没听过这家经纪公司。”
顾延：？？？
“单干的意思是，为师自己当老板。”
“啊？”李意桐陷入巨大的震惊中，明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师傅你这么勇的么？”
“嘿，是啊！”
李意桐：“是韦导的建议？”
“对。”顾延点头，“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也认为我太冲动了？”
李意桐思索片刻，然后郑重摇头，“迟早的事，师傅。你千方百计争取短合同，不也是为了将来能单干嘛！其实说白了你的决定就是将自立门户提前嘛！”
李意桐对此看得很透。
“不过，选择经纪公司的话，路子会走得更稳妥一下。”李意桐分析，“而现在就单干的话，无疑路子会曲折得多、难走得多。但一旦成了，那师傅就是下一个米姐了。”
当年米姐的处境，可比师傅要严峻得多。一旦对赌失败，那此前的努力直接化为乌有。
但米姐对赌成功，一下就跃居娱乐圈最顶峰之上。
这样的壮举，不仅此前未有，此后也很难重现。
李意桐不禁想，师傅会是下一个米姐吗？
或者，超越米姐？
那个时候，她和传递的合约也就差不多到期了，可以收拾行囊，来投奔师傅了。
“桐姐，你太高看我了。”顾延苦笑，“还下一个米姐？我的野心可没那么大，能家有豪宅，良田千顷，妻妾成……不是，总而言之能当个普普通通的富贵翁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意桐摇头，显然是不认同顾延的观点：“师傅，当你走上顾总之路，就身不由己了，很多时候纵使你想停，也停不下来了。这几年风头正盛的主播——李家其，他一开始的目标也就是赚个一千万，然后退休。但现在，别说一千万，十个亿估计都不止了。但他依旧在前行，因为人一旦到了某个层次，就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了。”
顾延点头，然后笑道：“桐姐，虽然我很赞同你的观点。但我何德何能可以干到李家其那个地步？那可是行业的领头羊。而我的目标，能做到行业的中游就谢天谢地了。”
行业中游，差不多一年一个小目标。
像月华这样的头档娱乐公司，一年能有十来个小目标。可惜，它的净利润率偏低，只有二十多。
主要支出，自然是艺人的分成。一波是月华内部唯一一个享受【股权收益+五五分成】的艺人。
如此优待，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属相当炸裂。但有一说一，这是一波哥应得的，毕竟是月华的半壁江山之上。
……
李意桐其实能理解顾延的小心翼翼，毕竟师傅不是出身富贵之家（甚至连小康都算不上），所以做这种有风险的事难免会底气不足。
这样的人，能让他做出创业这样的决定已是很难得了。再让他喊着什么“称霸娱乐圈”？一、不现实，二、也也没那个雄心和魄力。
好在，不管是雄心亦或是魄力，但能在后天的成长和崛起中，逐渐养成……
李意桐对顾延很有信心，毕竟连萧姐那么愚钝的人师傅都能教出头，那师傅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正想着，李意桐手机响起——
她瞅了一眼，是公司经纪部总监给她打电话。
她大致能猜出总监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问顾延：“师傅，你的决定，我能跟姚总监说吗？他是我们公司经纪业务的负责人。”
“可以。”顾延点头，“是时候让大家知道我的决定了。”
“好。”李意桐接通电话。
姚总监还想最后争取一把。
“桐姐，忙完了吗？”对于当家花旦，这位总监的语气还是相当客气的。
“嗯。”
“桐姐，我打给你呢，还是为了顾老师签约那事……您看，我们公司还能不能再争取争取？”
李意桐语气颇为冷漠：“姚总监，晚了。”
“他已经决定了？”
“是。”
“是月华？”
“不是。”
“那是嘉星？”
“也不是。”李意桐直接点破答案，“我师傅准备去单干。”
姚总监的第一反应和李意桐一样，“我从业多年，没听过【单干】这个公司啊？”
没人觉得一介新人能去开一家独立于资本之外的工作室。在他们看来，这种行为自大且无脑。
“单干的意思是……我师傅要自己当老板。”
“他在开玩笑吧？”姚总监压根就不相信，“这和作死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话？”李意桐语气不满，“以我师傅的实力和名气，他现在压根就不愁戏约。”
“现在不愁，那之后呢？”姚总监反驳，“娱乐圈很残酷的，他这部戏火了，大家都吹都捧。但如果下一部戏他扑街了呢？那时候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谁会搭理他？”
这话很扎心，但娱乐圈确实如此。
李意桐却是听得火大，“姚总监，你会不会说话？我师傅的下一部戏，就是现在和我拍的这一部。”
姚总监：？？？
“抱歉，桐姐，一时口误。”姚总监急忙道歉，“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娱乐圈就是你风光时到处是朋友，你落魄时狗都嫌你碍眼……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劝劝他，其它不敢保证，三年五部戏的片约我们还是能承诺的，且至少是男三番。”
李意桐：“我会跟师傅讲明你的建议和保证的。但抱歉，我不会劝的，因为我也觉得，师傅更适合单干。”
姚总监很气，自家的当家花旦竟然一直帮一个外人说话，这让他倍感憋屈。
结束通话之后，姚总监从文件柜中找出李意桐的经纪合约。
匆匆浏览了下，他面色大变：“还有两年……这女人该不会是抱着合约到期后，转投顾延门户的打算吧？”
“怪不得支持他单干，原来还抱着这样的心思。”姚总监坐下，眉头紧蹙，但很快，他又释然一笑，“就顾延那点背景和资金，想把公司做起来？简直白日做梦。别说给他两年，就是二十年，他也搭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班子。娱乐公司哪是那么好做的？人情世故，背靠资本，官方背景……一样都不能少啊！”
……
李意桐放下手机后，服务员刚好把甜品和奶茶端了上来。
色泽光鲜的奶油让人胃口大开，但每一口，都是恐怖的热量炸弹。
李意桐小心翼翼舀起一勺，轻轻放入口中，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品尝着……
这样的时刻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因为得注重身材管理。
而顾延，显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大口朵颐的吃了起来。
这样的吃法，结局就是——
不多时，顾延一脸嫌弃的放下调羹，“好腻啊！”
李意桐笑道：“甜点不是这么吃的。”
“嗯，应该配个酸辣粉吃，阴阳调和，不腻也不辣。”
李意桐：？？？
“师傅，有个事。”
“你说……”
“你缺钱吗？”
【这是什么话？】
“要不要我借你一点？”
“一点是多少？”
“几百万？或者一千万也行。”
顾延：？？？
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借钱这么主动的，顾延有些呆愣住。
“桐姐，我当时就是馋你三万块（学费）而跟你结交。结果你不仅交钱爽快，现在还要给我借波大的。你这样让我很惭愧啊！”顾延语气哽咽了，“我其实挺想借的，但我确实没那么需要，唉……”
“那等师傅需要的时候，随时来找我。这部戏的所有片酬，我暂且都不动。就留在银行卡里，以备师傅的不时之需。”
顾延举起奶茶：“此情此景，知己难寻。桐姐，我干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