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救治
将军府从外面看稍显破败，甚至还不如望远县的钟家府邸，很明显，新主人没打算常驻，连例行修缮的兴趣都没有。
府内，绥边将军向文打量着眼前的布衣青年，即便对方面容普通，可他总觉得这家伙有股俊俏的味道，因此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五品剑修从军，无论来历至少能捞得一个从六品护军，熬过几年资历，杂号将军也并非奢望，先生何苦当一乡野郎中啊。”向文看似感慨实则试探地说道。
我乐意……牧云微微拱手，“在下每救一人便喜不自胜，杀一恶人便更觉快意，自幼在练剑之余学些医术，而今已有十余年，若非将军提起，连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向文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不在多问，只是说道：“那伍长说你治病过程不许外人旁观，我允了，可前提也要如你所说，病情最起码不至恶化，丑话说在前面，仅仅一位五品剑修还逃不出这座城。”
牧云笑着颔首，这还是委婉了，如果他没有剑修的身份，最后一句应该是“治不好就死”，活该古代不少郎中摇头叹息“药石无用，回天乏术”。
向文带着某人走到暖阁，真心病旦发夕死，上任主治是凭借袍泽情谊从并州城那边请的医家圣手，勉强用药石帮向父撑过一次，可病人手足已经发青，那位圣手断言七日后巳时就是最后大限，碍于对方王府御用的身份，向文没敢为难。
进入暖阁，床榻上的老人还靠在枕头上喝茶，旁边桌面是各种丰盛饭菜，按照那位圣手的说法，病人这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
在这个超凡世界，有一种人是可以救治真心病的，可惜那不是郎中，而是高品强者，还得是拥有温阳属性真气的高品强者，毕竟冲破血管中的阻塞并不难，难得是如何让脆弱干枯的血管不至破损，但温阳属性战力可怜，通常被大家无情摒弃。
“先生很自信。”老人主动说道，声音极其轻微，他现在动作过大就心疼的厉害。
牧云取出中空的藤蔓针管上前扎进老人颈部，没过半秒，对方头一歪陷入昏睡。
“病人就给我老实躺好啊。”
一粒血珠在身前悬浮，很快薄膜圆球扩大扫过两人身体，手术前首先需要一个无菌环境。
老人的身体被藤蔓手术台架起，牧云将流血之刃暂时收好，用切魁剑兰尖部做成的手术刀化开心腔，在血之操控的影响下，创口并未有血液流出，胸肋骨里面，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正在跳动。
一根薄如发丝的藤蔓植物纤维刺入心脏，紧接着分散成8根更细的丝线伸朝各血管蔓延，顶部附着孢子仙人球的花粉，由于画面镜头很小，牧云不自觉的微皱眉头。
为了防止排异反应发生，某人这次专门使用了血藤纤维作为丝线，轻微摆动清扫血管中堆积的杂质，向父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七日后归西的判断没准还真有可能。
清理结束，纤维线原路返回，在心脏表面创口处紧紧缝合，牧云再将左胸处修复，血藤纤维线由于特性直接省去了拆线缓解。
又是一根粗壮的针管刺入脖颈，牧云转身离开暖阁，外面的向文正在出神，见对方跨过门槛直接问道：”先生可还是需要什么?”
“弄好了。”
“……”
牧云摘下自制的手术套，他要的就是一个仪式感。
“理解，那位圣手如果没走远可以请他回来复诊，毕竟他的话比我有分量。”
向文扭头就跑，武夫体魄赋予的速度带起了呼呼风声，他之前能保持平静是因为已经不抱希望，只是尽人事而已，现在峰回路转，自然不愿意是一场闹剧。
两个小时后，向文亲自端着饭菜进入暖阁，牧云和一位清瘦中年在凉亭中对坐。
“小友医术高明，这病我是没法子的，这便是将军父亲的运道了。”中年笑呵呵地说，他所推崇的是治未病，讲究病未生已无，这次的患者堪称病入膏肓，除非动用王府那些绝品大药，否则连祖师爷来了也得摇头，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有大药的使用资格，得王府管事批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该死的早就死了。
“跟运道关系不大，我先切开他的胸膛，再用细线刺入他的心脏，然后深进脉络清理病灶，最后像破布一样缝起来，他就好了。”
中年连忙伸手去捂这小家伙的嘴，却被对方轻松躲过，微怒道：“我倒是才想起来你是剑修，没这份武艺傍身，我看伱早被打死了，这话你若是对向文说，他非得拼命不可。”
古代讲究身体发肤，不敢毁伤，如此手段，向文身为人子拼命是大概率的事情。
“真可悲啊。”
“是啊。”
中年人长叹一声，他其实早就将某人的救治原理猜出了十之七八，但这种方法就算普及也实在犯不上用，郎中是贱业，想避开血光之灾，就得牢牢记住前辈的教训，圣手也不例外。
前阵子大乾皇后更是例子，那位哀思久绝，可只要用情景治病的法子，以怒胜哀，随便找一老妇扇上两巴掌，再佐以汤剂，苟活一两载不成问题，但谁家九族都没活腻，太医院御医们全都默契地闭口不言，扇皇后巴掌这种方案，无人敢说出来。
“你跟我走吧，拜不拜师随你。”中年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谨小慎微，以及师傅所说的那句“医圣不入正史”，一时间意味难明，这小家伙天赋超群，但傻头傻脑，迟早得栽个大跟头。
“为啥。”牧云侧头，他的计划是控制绥边，等其调走后继续深入潜伏，没想到王府的大门直接向自己打开了。
“你样貌普通，却天生喜人，稍加打磨，大概少有祸患。”
牧云了然，简单来讲就是顺眼呗。
“何时出发。”
“能走就走。”中年起身拍了拍袖子，“在外面我心甚忧，我师傅便是死在一个正妻重病的三品武夫手上，呸，这天下哪有救不了就得陪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