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体状况很不好
顾翩翩迟疑一瞬，提起裙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十分宽敞，顾翩翩一进去，便见玉无尘依旧着一身红衣，身姿慵懒地靠坐在对面。
顾翩翩瞥了一眼，就赶忙收回视线，低垂着头甚是恭敬。
玉无尘一双潋滟的凤眸直直看着离自己很远的小姑娘，薄唇轻启：“过来。”
顾翩翩犹豫，只挪动了一小步。
玉无尘显然很不满意，他眉宇微皱，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压迫。
“有胆子装中毒欺上瞒下的顾二姑娘，也会怕本王？”
顾翩翩心中一跳，她就知道骗不过玉无尘！
她耸拉下肩膀，上前几步，老实认罪：“臣女欺骗王爷，求王爷恕罪。”
玉无尘扬眉，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样流光，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若本王不呢？”
“……”
顾翩翩一时猜不透玉无尘的心思，若玉无尘当真要拆穿她，就不会帮她。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臣女还未感谢王爷帮忙，多谢玉王爷。”
此次若非有玉无尘出手，段纾宁也不会被赶出上京。
最起码在段纾宁消失这段时间，她和顾家都是安全的。
玉无尘深潭一般的眸光没有丝毫变化，他唇角轻勾，语气淡漠：“你便打算这样跪着感谢本王？”
顾翩翩想了想，缓缓抬眼望向面前的红衣男子：“玉王爷可服用了臣女的药？”
玉无尘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告诉顾翩翩，他已经服用。
顾翩翩道：“那王爷感觉如何？体内尸毒可有消减？发病次数是否也减少？”
西域尸毒乃是至阴秘术，凡中此毒者，毒素会进入血液侵蚀身体神经，致使中毒者发病，若不及时压制，发病严重时身体会像被万千虫蚁啃食，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毒素更会趁此时机蚕食人体大脑。
上次她在那水池中撞见玉无尘，应该就是他压制体内毒发之时。
玉无尘听顾翩翩说得如此笃定，眼底异光愈发明亮。
他微微抬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勾，意思很明显。
顾翩翩咬了咬唇，还是朝玉无尘走过去。
走得近了，玉无尘周身那股无形的威压，愈发迫人。
“你上次不是说要为本王诊脉？”
顾翩翩吸了口气，缓缓抬手将手指搭在玉无尘的脉搏上。
一开始顾翩翩还有些紧张，但渐渐地，顾翩翩的神情却变的认真又凝重。
同她预料的差不多，即便不看医疗系统扫描的结果，她也知道玉无尘的身体很不好。
他的脉象时快时慢，快时如擂鼓，慢时又似会消失，玉无尘应是修炼了某种强大的内力，只是这内力虽强却同样反噬了身体，这才造成玉无尘此般诡异脉象。
加之他体内的西域尸毒，所以脉象极为混乱，身体温度更是冰雪一般，冷的彻骨，没有温度。
但也正因为他体内这股强大的内力，才能压制住西域尸毒，即便她不问，也知道尸毒发病时，玉无尘的身体必然要经历剧烈痛苦。
可她第一次见到玉无尘时，他的面色却如现在这般宁静淡漠，甚至有几分缥缈如仙的意味。
这是多么强大的忍耐力？
玉无尘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还有一对可爱小巧的耳垂。
许是她的皮肤太过白嫩，所以只要稍微一碰，便能印出红印子，煞是好看。
想着，玉无尘的眸光深了深，视线一转落在顾翩翩搭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纤长白嫩，指甲修剪的圆润好看，不知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杀起人来，该是何种模样？
“王爷，恕臣女多嘴，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顾翩翩放下手，心底斟酌少时，还是实话实说。
“哦？”玉无尘听后却无甚反应，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顾翩翩问：“如何不好？”
“王爷应是早些年便修炼了某种强大内力，但也正是这内力这些年折损着王爷的五脏六腑。”
早就听闻玉无尘七八岁时就跟着上战场，她是不清楚玉无尘的过往，更不知道那些传闻是否属实，但玉无尘现在的身体，就是表面看起来强大，内里却很虚弱。
也就是那股强大的内力支撑着，如果西域尸毒一直无法解毒，玉无尘不只会双腿残废，更有可能殒命。
顾翩翩眼中再次不由得浮现一丝同情，玉无尘身体损毁如此，除却他强制修炼内力以外，便是太早经历杀戮。
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钳住，顾翩翩被迫抬眼，而她眼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同情也被玉无尘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笑，笑声听上去却诡异非常。
手掌微微用力，迫使顾翩翩身体前倾，眸光也同玉无尘对上。
“顾二姑娘医术如此好，难怪能骗过冯术那老匹夫。”
玉无尘微微倾身，薄唇近乎贴着顾翩翩的耳垂，声音不带喜怒，微凉的气息喷洒在顾翩翩耳边，让她的身体也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她怎么忘了？就算玉无尘身体损毁再厉害，可现在的玉无尘仍旧是那个强大的摄政王，一根手指就能杀了她。
“臣女只是略施小计……”
发觉顾翩翩身体微微发颤，玉无尘目光沉了沉，他坐直身体，冰冷的手指却依旧捏着顾翩翩的下巴，力度却松了一些。
“你方才说了本王的身体状况，可有办法医治本王？”
顾翩翩吞咽一声，回道：“臣女会尽全力医治。”
玉无尘的身体状况太过特殊，要医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她可不敢说能治好。
玉无尘显然看透顾翩翩的心思，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手指松开顾翩翩尖尖的下巴，顾翩翩就迅速后退。
不怪她如此害怕，实在是玉无尘的气势太可怕，难怪前世那么多人提到玉无尘的名字，都能吓晕。
玉无尘睨着顾翩翩惧怕的眼神，眉宇微皱，方才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指肚轻轻摩擦着。
“明日本王会让人接你来府上，为本王医治。”玉无尘身体后靠，神情又恢复成初初的慵懒清冷模样。
顾翩翩有些犹疑：“每日去王爷府上，只怕有些难，臣女无法向爹娘交代。”
她倒不后悔医治玉无尘，便说玉无尘几次帮她，就足够她拼全力救玉无尘了。
“本王自有办法，届时你便知道了。”
“……是。”
见玉无尘不再说话，顾翩翩小声道：“臣女告退。”
玉无尘面色寡淡，整个人突然陷入一种阴翳的气息中。
中了西域尸毒者，情绪的确会阴晴不定，顾翩翩想转身下马车，可最终还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