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重力与时间零
“白皇帝陛下······为何会与区区人类合作？”
小型远洋游轮上，夏弥缩在自己的铺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扭头转向大圆桌上翘着双腿假寐的伊邪那美。
“嗯？”
白生生的左腿从右腿上放下，伊邪那美撑着脸颊的右手放下，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陛下在太古时期是何等高傲，诸龙皆称您的名字为尊，为何复生于世间，却要与一个卑劣的人类为伍？”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死生之间有大彻悟，夏弥现在感觉自己通晓了宇宙万物之间的一切真理，已经在与阎王爷的无数次蹦迪当中掌握了笑对龙生的方法，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不会对她有任何损伤，不然在等级观念森严的龙族中，自己问出这种问题得到的绝对不是回答，小概率是呵斥与疼痛，大概率是皇帝得到赐死。
总而言之，夏弥她现在超勇的。
“你也配向朕发问？”
冰冷的声音和眼神如同白令海峡的暴风雪，将这个狭小的房间渲染成严冬的北极，莫大的压迫感像是无形的巨手一样按在夏弥的肩膀上，床板被这无形的压力压成碎片，比源稚生强大数倍的【言灵·王权】告诉冷汗暴涌的夏弥，皇帝之威如渊如狱，帝王之心不可揣测。
好的，夏弥她现在超逊的。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朕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玉足伸出勾起夏弥的下巴，伊邪那美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这种对他人施压的方式。
“因为言峰蓟身上存在着某种可能性。”
伊邪那美把玉手捏的更紧了一些，夏弥身上的重力场更重了一些，冷汗像是透明的小蛇一样从雪白的额头上爬了下来，双膝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地板。
“伱知道吗？龙王以及皇帝可以使用除了【灭世言灵】以外所有的其他系言灵，这几乎被所有的混血种甚至纯血龙族视为绝对的真理，但是这一切并不准确······
因为有一个言灵，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掌握。”
伊邪那美抬头凝望窗外，那里是一条浪花的白线，逐渐从船尾的远处奔来，在伊邪那美的眼中一点点放大。
“您是指······”
夏弥努力抬头，试图把自己的脑袋从伊邪那美的玉足上移开，她并不关注这些问题——毕竟和其他系的兄弟姐妹们相比，【大地与山之王】一脉就像是后娘养的。
在龙族中，言灵基本可以分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只有黑白两位皇帝才会的】，第二层次是【只有两位皇帝和水火风三系龙王会的】，第三层次就是【居然连耶梦加得都会的】·······
“算了，这种问题问你没有多大意义。”
伊邪那美叹了口气，放在夏弥身上的压力小了一些，与后面逼近的浪花此消彼长。
“我是说【言灵·时间零】。”
“那这和【可能性】有什么关系？”
夏弥有些疑惑，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想过，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也是有着非常丰富的战（挨）斗（打）经验的，但是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她似乎从来没见过龙王们使用【时间零】。
如果是对付人类，那还可以解释为【不屑】和【骄傲】，但是在龙王之间的战争中，似乎也没有见到龙王使用【时间零】，就算龙王之间可以互相取消除【灭世言灵】以外的其他言灵，但是增幅自身的言灵可不在这个可以取消的范围之内。
“【掌握时间】本身就是【掌控命运】。”
浪潮在船尾处戛然而止，皮鞋踩上甲板的声音响起，言峰蓟走进房间关上门，接上了伊邪那美的话茬，在他身后，帮闲的船员们一拥而上，把他踩着的舢板拖上这艘小游轮。
“好家伙，你们玩的还挺刺激啊。”
看到了被伊邪那美玉足调戏的夏弥，言峰蓟明显的愣了一下。
“说正事。”
伊邪那美面色如常，不动声色的把脚放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命运线】就是【时间线】，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所有文献中都讲到【黑皇帝】尼德霍格以【命运】支配着这个世界。
【言灵·时间零】和【言灵·皇帝】一样都是尼德霍格的专属言灵，即使是侥幸获得尼德霍格直系血脉的混血种掌握的时间零，也大多数是半吊子的劣化版······比如我刚才对付的那个藤原信之介。”
言峰蓟坐下来开始喝水，他刚才用【白蛇】提取了藤原信之介的记忆，在把剩余的活口和【不朽者】全部毁尸灭迹之后，踩着舢板用【新月】改变了小范围内的重力方向，水平【坠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伊邪那美她们的船。
“如果一个人注定要被子弹打死，那他在被命中之前就停止了时间躲开子弹，算不算规避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如果他在死亡之前倒流了时间，提前一刀捅死了开枪者，甚至直接杀了开枪者的祖宗呢？
如果他【跳跃】或者说【删除】了时间，让子弹打中了【不存在于这条时间线】的他，这算不算是逃脱了命运呢？”
一大堆问题砸在了夏弥的脑袋上，让这个在卡塞尔学院也算是半个学霸的夏弥有些晕乎乎的。
“虽然科学尚且无法解释【言灵·时间零】，但是人类已经对【时间】进行了不少研究。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重力越强，时间的流速也就越慢】，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懂了。
夏弥感觉自己豁然开朗起来——她是四大王座中年龄最小的龙王，她出生时伊邪那美对尼德霍格的反叛战争已经完全失败，白皇帝本人被锁在她脚下的这条海峡里被尼德霍格捆绑放置play，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伊邪那美为什么要创造出【王权】这个不适合单打独斗只适合控场的言灵了。
“重力本身就是和时间相关的能力，只可惜我还没有研究出真正克制【时间零】的言灵，就已经败在了尼德霍格手中。
真正让我决定彻底把赌注押在言峰蓟身上的，是这个。”
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白色的鳞片，伊邪那美将它递给了夏弥。
这鳞片呈现出诡异的状态——左半边洁白温润如玉，同时坚硬而有韧性，而右半边则有些泛黄，夏弥轻轻捏了几下，感觉韧性不如左半边。
“之前在赫尔佐格死后，我和言峰蓟有过一场切磋，那一次他使用了名为【新月】的重力技能，这是那一战后从我身上脱落的鳞片。
这鳞片的右半边，遭受了严重的【老化】，就像是它经历了两端不同的【时间流速】。”
伊邪那美接回鳞片，交给了言峰蓟。
言峰蓟没有说话，接过鳞片放进胸前口袋，同时取出了一张光碟，光碟上是一个圆脸年轻人的照片。
“夏弥，听说你和陈墨瞳的关系不错？”
神父黑色的双眼像是黑夜里的野火。
“你知道【陈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