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是从那时候知道你对雪帝的感情并不是喜欢吗？还是说你移情别恋了？”
有空灵的说话声，顺着寒风在她耳畔响起。
白茫茫的天地间，飘在空中的冰帝悚然惊醒，然而睁眼之后并没有发现声音的主人，精神力探测也没有发现一丝踪迹。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侵入她的精神之海，并且窥探记忆，而她全程竟然连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若不是对方主动出声，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闻所未闻。
“你就是这个鬼地方的主人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冰帝冷咧地暴喝，声音在魂力的作用下宛若惊雷，四周飘落的鹅毛大的雪花都被震得粉碎，世界一片白雾。
语气中有些被偷窥到记忆深处的恼羞成怒。
“哼，躲躲藏藏的，难道是没脸见人吗？”
“哎呀，这么凶，是被我说到痛处了吗？”这声音飘飘渺渺，如少女般灵动，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直接传来冰帝的耳边，调戏的意味明显。
“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薄情寡义和水性杨花，快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是哪一个？还是说两个都是？”
冰帝冷沉着一张脸，嘴角微微抽搐，如此跳脱的问话，不由得让她心里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这真的是神祗吗？
她没有回答，举目眺望了一会儿四周，接着便选定一个方向飞射出去，呼啸声中雪花爆开，在她身后形成一条白痕。
然而不论她飞得多高多远，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尽头。
白色单调的雪景，看久了也令她心烦，特别是耳边还一直有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停地骚扰她。
“说说呗，你喜欢他什么？”
“相貌吗？他确实挺帅的，但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他这么弱，难不成还能帅死敌人？”
“还是权力？对你一个魂兽来说，人类的皇帝也没什么用。”
“品性？才华？”
“……”
“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不如和我说会话，要是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把你放出去了呢。”
冰帝眼角跳动，徒然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努力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她讽刺道：“你这么有能耐，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神也不是万能的嘛。”
那声音似乎因为冰帝的搭理高兴了起来，直接坦白道：“我能看见记忆，但却看不见内心之所想。”
冰帝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而且也不像有敌意的样子，完全感受不到她之前在冰层通道差点死掉时的那股恶意。
反正无事可干，被困在这里的冰帝便随口敷衍：“神祗也这么喜欢八卦吗？”
“我被困在这里实在太久了嘛，你们是第一批我见到的活的生物，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被困在黑暗里几十、上百万年的感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简直快要憋疯了……”
“雪女和澜清他们在哪里？”冰帝突然打断祂的话唠，声音冰寒。
“……”
祂停顿了一下，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所以，看见你们我实在是太兴奋了，我也不知道要聊点什么，随便聊点什么都行……”
“你如果不回答我的话，我接下来一个字都不会说。”冰帝第二次无情地打断话语。
“……”
她听见祂笑了一下，安慰似的说道：“放心，他们会好好的，只要不做出错误的选择。当然，你也一样。”
“你什么意思？”冰帝皱眉，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就知道没好事，心里反而放松了一些。
“当然是选错就死，选对就生的游戏了，怎么样，你想玩吗？”
“我能拒绝吗？”
“铛铛铛铛，第一个问题，雪帝和徐澜清同时陷入绝境时，你选择救哪一个？只能救一个哦，限时一分钟。”
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冰帝却不敢不当真，因为脑海中死亡的预兆犹如敲响的警钟疯狂颤栗，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回答，真的会死。
可这种操蛋的问题让她想要骂人，这其实不是神祗，而是魔鬼吧。
“想好了吗，时间不多了哦。”
雪女和澜清也是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吗，如果是他们，会怎么选？
至于小白那家伙，祂肯定不会问他这种问题，以这魔鬼的性格，说不定是问小白他们三人只能活一人的话会选谁。
冰帝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面色平静地说道：“我选择救雪女……然后和澜清一起面对绝境。”
“哇哦……看来还是雪帝在你心里更重要一点呢。不过殉情……真是浪漫的爱情啊。”
其实要说雪帝还是徐澜清谁在她心里更重要，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不论如何，她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后，也没有对祂的话语做出反应。
冰帝看着虚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满意了吗？”
“看来你很爱他啊。”
“爱情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连修炼无情道的神祗都会产生感情……”
冰帝不明白对方后一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自己现在没死，姑且算是过关了吧。
“既然你这么爱他，应该也会为了他去做任何事吧？”
“……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不等祂的回答，冰帝便继续说道：“我会为了他去做任何事。”
“那你也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满天飞雪中，冰帝的生前徒然由雪花凝聚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匕首，阳光落在匕首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作为奖励，只要你牺牲自己，我保证他们可以平安离开这里，怎么样，你还愿意吗？”那声音中仿佛在幸灾乐祸。
“还是限时一分钟。”
“……”
“你他妈的……＊＃＆＃*＊*”
内心的阴暗情绪如火山喷发，再也压抑不住，冰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像是街头对骂的泼妇般不绝于耳。
“友情提示，骂人也算时间的哦。”
“我草泥马的……”
“二十……”
“十九……”
冰帝深呼吸，看着眼前的匕首，过了两秒，伸出手掌握住刀柄，肌肤接触间，彻骨的寒意瞬间爆发，侵入体内。
作为冰系鼻祖般的冰碧帝皇蝎，以她如今的修为，还能感受到如此寒冷，毫不怀疑，这柄匕首能像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切开她的脖颈。
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痛苦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随手挥了挥匕首，对着脖颈和心脏处比划了几下。
“当然。”
“我能看看他们吗？”
“很遗憾，不可以。不过他能看见你哦，就在此时此刻。”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冰帝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心脏，临近死亡，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冷漠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明艳动人，始终冰冷的眼神也是那么柔和，她轻声说道：“你要好好活下去，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手中的匕首瞬间没入体内，直至刀柄。
滴答……滴答……
红艳艳的液体沁出，顺着刀柄滴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