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这便是说笑了……”路明闻言愕然，“且不说此处距皇城已有百余里，单是此去渭水就足足五百里，奴等就是日夜不停歇地开凿，也断然赶不上千秋节啊！”
“这就是监事要解决的事儿了，”安禄山笑了笑，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笑意，“监事身为将作监掌判监事，带头公然质疑将作监诸位匠人的能力可有些不妥啊！”
“大夫训斥的是……但圣上体恤黎民，千秋节本也是为了与民同庆，”将作监在皇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机构，妃嫔们想多添支钗子也是得笑脸相迎的，一个靠阿谀奉承成了节度使的蛮子，路明一向不看在眼里，尊称一声大夫已是看在了勤王的颜面上，“这般劳民伤财之事若是做了，只怕大夫舍了项上人头也兜不住这摊子。”
“监事这话若是被圣上听去了，妄自揣度圣意也足以诛九族啊。”安禄山不为所动，波澜不惊地回怼道，“六十一甲子，七十为古稀，寻常百姓都会大肆操办，监事莫不是觉得圣上不配？”
“膳可以乱食，话可乱讲不得！”路明被他呛了句，有些恼羞成怒，“将作监上下总计379人，我就是将绣娘都拉来也断挖不出这么长的运河来！”
“监事若是苦于人工，这奴倒是能帮你解决。”安禄山笑了笑，“奴本来也只是想请监事出具图纸样式而已，奴已从范阳点了十万精兵，想来用不了十日便能到此地开工。”
“如此……”路明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番，赶在眸仁颤动前垂首道了句，“甚好，有劳大夫了。”
“监事客气了，”安禄山拱了拱手说，笑里多了几分轻松，“点兵之事还请监事保密，若是惊扰了圣驾便是奴与监事的不是了。”
“这是自然，自然……”路明唯唯诺诺的应声，俨然一副被震慑住了的样子，“既然大夫已有安排，奴这便带着他们回将作监绘制式样图。”
“有劳了。”安禄山回了一礼，见他欲将绢布抽离，目光刹那间凌厉了些，“此物是奴拙劣之笔，实在是不便班门弄斧，得劳烦请监事受累重绘了。”
“这是自然、自然，”路明见夺证不成，也不再强求，笑着赔了一礼，“如此……奴先告辞了。”
“监事慢走，”安禄山回了一礼，不忘威胁道，“还请尽快安排匠人绘制图纸，若是延误了工期、搞砸了千秋节，只怕奴舍了项上人头也兜不住这摊子呀！”
“……”路明脚下一滑，险些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幸好一旁的匠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大夫且放宽了心，奴即刻去办。”
他回身行了一礼，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是不是本官怂包装得太久了，”安禄山接过莫竹递过来的茶盏，忿忿说了句，“如今连这种从三品的小吏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阿郎莫要生气，”莫竹讨好地说，“最多再有半载，这江山便……”
“诶，膳可以乱食，话可乱讲不得！”安禄山伸手打断了他的话，眉头揪了揪，“那事儿你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