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的生意小有起色，竹基村的茅草屋姜羡自然不会再住了。
曹氏旁观着姜羡住进青砖大瓦的房子，心中不得劲儿又暗暗纳闷，几经打探才发现食肆的事情，这会儿正闹腾呢。
坐在旁边茶楼的萧淮景从开了一角的雕花窗子往下看，指骨扣击着桌面，语调似嘲似侃：“临邑民风还真是淳朴。”
他不过来了两次，见死不救和当众骂街都瞧了一遍。
桌上的盘香燃尽，眼瞧着最后一缕烟雾也在空中散开变淡，估摸着时间，他等的人已经迟到了。
萧淮景便随意把杯子一翻：“我们下去凑个热闹。”
无论那人是准备放他鸽子，还是故作矜持欲姗姗来迟，萧淮景都没有要配合对方的意愿。
影七闻言忙应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淮景下了楼。
福满堂门牌匾边，姜羡冷眼看着面前的曹氏闹腾。
“没天理了。”曹氏大声哭喊，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各位乡亲父老啊你们都瞧瞧，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有些银子就乱挥霍，叔叔婶婶都不管了。”
“当初你执意要分家也就罢了，如今还拿着不知道从家里哪儿偷来的银钱开了个酒楼——”曹氏指责得声泪俱下，“这同样算了，婶婶也不怪你……”
“只是如今你哥哥要科考，处处都需要银子，你妹妹连件好衣裳都没得穿……问你借一借，你竟然都这么狠心不肯吗？难不成还担心婶婶日后不还给你？”
姜羡面无表情，揉了揉耳朵。
一不小心让曹氏知道了这个食肆是她的，真是大意了。
曹氏还在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突然有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看到站在最里边的曹氏，走过来的里正沉声道：“曹氏！”
“当初分家时就已经黑纸白字说得分明，如今羡姐儿如何，那都是她自己的本事，你在这边闹什么——让其他人看我们竹基村的热闹吗？！”
“你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文哥儿的仕途也要掂量几分。”
“别啊。”曹氏一愣，忙道，“我家哥儿如果考上了，那不是我们全村的荣光吗？”
她嘴上忙不迭地应，心中纳罕里正怎么会在这里。
没深思，曹氏先叹道：“我也是为了文哥儿发愁呢，他要安心准备乡试，笔墨纸砚束修处处都要钱，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而现今羡姐儿开了这么大一个酒楼，都是自家姊妹，能帮衬就帮衬一点啊。”
里正重重道：“我刚才说过，羡姐儿有什么本事，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一人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你做婶婶的不说帮衬帮衬自己侄女儿，反倒要个十几岁的姑娘帮衬长辈？”
里正又说：“你不觉得丢脸，文哥儿也不觉得吗？”
曹氏讪讪。
那她现在走就是了嘛，等以后趁着里正不注意时，她再来！
不就是找姜羡借点钱——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都是自己人，这么小气！
曹氏瞪了姜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