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两难境地
沈衍与子之合兵的第三天便收到了田忌的作战计划，同时收到该计划的还有在鄗城严防齐军的中山相司马赒，中山王姬厝已于两日前启程回了灵寿。
看到这份作战计划，沈衍与甘茂便松了一口气，非是二人就怕了田盼，而是楚军不能再经受大的损失了，合兵围攻是最稳妥的战法。
不过他们也知道，在如此大的战场上，面对如此狡猾的敌手，三部相互之间的协调呼应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这一点田忌在信中也提到了，所以他与孙膑的最终策略是诱而围歼齐军，只是这诱饵......沈衍眉头紧皱，田忌与孙膑竟然让他部楚军当作诱饵！
沈衍心中有些不快，他本身是宿将，自视甚高，在楚国的领兵大将中，能入他眼的也就令尹昭阳与上柱国田忌，但他自认也不比这二人差。此番初战失利已经令其颜面大失，他正想着找机会将功补过，虽然田忌的计策也算上策，只是让他三万多楚军精锐去做诱饵，这一点沈衍很难接受。
一旁的甘茂看穿了沈衍的心思，他略一揣思，对沈衍说道：“大司马可是在意上柱国以我军精锐为诱饵之事？”
沈衍看了甘茂一眼，叹道：“本帅不甘心呐！”
甘茂继续道：“末将以为，上柱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司马想想看，齐军有精锐五万多人，又有名将田盼为帅，燕军或中山军谁堪为诱饵？届时一旦联军发起进攻，大司马以为他们能够拖住齐军，以便联军完成合围吗？这个任务其实也只有我军方能完成。”
沈衍惊讶地看着甘茂，随即哈哈一笑，“还是你看得透彻，我的心静不下来了！”
甘茂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好！承蒙上柱国看得起，我们也要争口气，做合格的诱饵，是也不是！”沈衍高声说道。
“甘茂愿为大司马先锋！”甘茂主动请缨。
“本帅看好你！”沈衍满意地拍拍甘茂的肩膀，“去叫子之将军来商议军情！”
没过多久，子之来了，他听完田忌的谋划后也十分赞成。燕国可是吃了齐国不少苦头，子之也清楚自己这五万人在齐国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表示燕军愿作联军先锋，服从田忌以及沈衍的安排。
对于子之的态度，沈衍很是满意，联合作战最怕各国将领之间互不信任，争夺指挥权。
“既然要诱敌，我以为当攻其必救，二位以为如何？”沈衍开始分析如何诱敌。
“扶柳？”子之反应很快。
沈衍颔首，“正是！如今的齐军像是一条毒舌，正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我军先前在扶柳遭遇齐军伏击，如今再度攻击扶柳，田盼定然以为我不甘心，只要他发现不了你们与中山军调动的踪迹，就一定会故伎重施，一旦齐军出动，燕军与中山军以及子期那边便开始合围，一旦田盼发觉我联军意图，必然逃窜，那个时候只要我军死死咬住它，这几万齐军便成了瓮中之鳖！”
“此可谓引蛇出洞，哈哈！”子之笑道，“但是最难之在处在于：其一各部如何同时发动，其二如何保证大司马向扶柳进军时，我军与中山军不被齐军斥候发觉？”
“子之将军言之有理，这两点处理不妥，齐军很有可能会在我大军合围之前逃之夭夭了。我会将我的扶柳诱敌之策通知到子期，子期赶过来起码要五天的时间，这期间我部会假装谨慎向扶柳进军的姿态，以引起齐军注意力。子之将军的燕军与司马赒的中山军延后一天开拔，并广派斥候于前方三十里，剿杀齐军斥候。我军在进攻扶柳之前会先联系上子期的斥候，齐军若不出现我便直接攻城，一旦齐军发起突袭，我便派人燃起大火，诸位以火为号，同时发动进攻！”
“大司马此计甚妙！就以火光为号，誓要齐军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知晓我等并非任其宰割的鱼肉！”
“好，既然大家都赞同，我便立即通知田子期、司马赒我们的谋划！”
联军总部，单父。
田忌、孙膑、昭滑面色肃然，尤其田忌，他眼中隐有怒火闪动。
“四万宋军在啮桑全军覆灭！”田忌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斥候送来的战报，“青山、景鲤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匡章在眼皮子底下偷偷带走几万人？”
田忌一话让一向淡定的孙膑有些尴尬，青山是他的弟子。孙膑确实也没法替青山说话，因为这确实是青山与景鲤的过失。
“如果这四万人成功到达彭城，那么仅凭匡章的几万齐军是不可能攻克彭城的，那样宋国局势就能稳下来，大王便可以抽调更多兵力北上支援联军作战，我军便大有可能围歼田盼，一举重创齐军，解中山之危，其后南下支援赵国南境作战。同时，我北境军也可以进攻魏国，占领其汝水南岸之地，可惜……”，田忌仰天长叹，“战场局势再一次偏离了我们的预期。损失了这四万人，联军这边宋王也派遣了两万人，短时间内宋国怕是没有一战之力了。只盼宋王不要将这两万人调走才好。”
田忘最后一句听得孙膑、昭滑哭笑不得。
昭滑苦笑，“若果真如此，恐围歼田盼之大计也要夭折了！”
“是呀！宋国局势如此混乱，联军一走，宋王岂能安睡？怕是没几天就要向齐国屈服了。”孙膑说道。
“唉，楚、宋、赵、燕、中山五国竟然奈何齐国不得！”田忌满脸忧愁。
“说到底，还是五国准备不足，匆忙之间难以召集足够的兵力。应对不足，不能掌控战场情报，接连几场战斗折损太大，缚住了手脚。”孙膑说道。
“那联军该如何应对这个复杂的形势呢？”昭滑没了主意。
“没了宋军的援救，彭城只能死守。而一旦匡章故伎重施，进攻宋国腹地，我彭城守军恐来不及应对；即便追击匡章，也恐中其埋伏。如此一来，宋国就危险了，宋王不会认识不到这个形势。”田忌继续分析。
“这么说，我军便不能北上了？”昭滑问道。
田忌苦笑着摇摇头，看向孙膑，“伯灵有何办法？”
孙膑苦笑着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