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知道吗？”她问。
“不清楚。这件事，当时是隐瞒不发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情。而且秦家人的尸体，也没运回京城，是跟着士兵一起就地掩埋的。”
她上次去北疆走的时候，他都没敢说，怕她接受不了。
因为裂痕后来告诉他，她当时一进入北疆，便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痛不欲生。
“我希望他们还活着。”她神色哀伤。
“可能性不大。”他泼了一瓢冷水，让她认清现实。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在查找秦家后人下落，都没有消息。还怎么可能活着？他在找，焱轻寒在找，父皇更是在不停的往北疆派人去找。
除非，秦家人失去了记忆，或者变成了傻子。
可是，可能吗？
南宫云绯伸手搓了搓脸颊，让表情放松一些。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委屈巴巴的道，“焱玄黄，你过来，让我靠一下。”
她眼神颓废低迷，没了光泽，像个找不到家的可怜孩子。
焱玄黄的心，微微泛起疼痛。
一个大步过去，伸手修长手臂，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
沉水香的气息，萦绕过来，缓缓将她包围。
她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嘟着嘴巴说道，“焱玄黄，你真讨厌，都给我希望了，为何还要打碎。你就不能让我再多高兴一会？”
“我是让你看清现实。”他声音里带着无奈。
“可我好难过……”她伸手，环上他腰，慢慢搂住，抱紧，泪水潸然而下。
边流泪边道，“找到的尸体里面，有我外祖父吗？”
“有，他被北布人包围，死于乱箭之下。虎目圆瞪，死不瞑目。还有你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五舅舅，各个惨不忍睹。那一场大战，打了三天三夜，他们虽败犹荣。北布国一共调集了三十万大军，只活着回去五万。”焱玄黄的声音，满是沉痛。
南宫云绯的眼泪透过玄袍，挨到他腰间，带着她的体温。
他伸出手掌，抚上她的脸，替她揩去泪水。
“北布国有三十万人，东周为何不派兵去增援？”南宫云绯眼中泛着冷光，已经猜到肯定是焱疾风的阴谋。
果然，就听他道，“秦王往京城送的八百里加急，被人暗杀在路上，京城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大战之后的第三日。”
“他可真是傻，明明有六个儿子，为何都带去了战场，为什么就不能为秦家留一点血脉。他竟然，都不惦记唯一的女儿。”南宫云绯哽咽，在替外祖父和秦家不值。
“那是皇上的意思，他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焱玄黄声音发冷，不可避免的又想到蓝家。
“我草！尼玛！”南宫云绯气得咬牙，这是早就要对秦家斩草除根啊。
焱玄黄皱眉，虽然没听懂，也直觉不是好话。
他柔声道，“这些年，我们所有人，都在盯着北疆，哪一方都没放弃过。南宫云绯，我跟你保证，一旦有消息，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那焱玄黄呢？皇上派他去，也是因为这事？”南宫云绯已经不哭，抬起头，放开了他。见他衣袍上都是泪痕和褶皱，一时间，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衣裳都脏了，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了。”
焱玄黄只觉得腰上温度骤降，不舍的看着她那双，才刚抱过他的手臂，有些空落。
“不必，我回府换一身就是。”他道。
南宫云绯吸子吸鼻子，朝他露出一个笑脸，“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有一半是吧！”他眼中带着不确定。肯定有这方面原因，但是其他的，应该也是跟她有关。
焱轻寒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
毕竟事关机密，他不能问，他也不会细说。
“他去北疆了，你是不是也会跟着去？”南宫云绯的眼睛还很红，看他的时候，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小兽。
他心里一阵柔软，忽然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啊！”南宫云绯轻呼着眨眼。
他已经退开。
“我会去，如果皇上不让，会启用替身。”他说得一脸凝重。就算焱轻寒说得再好听，说他再不想伤害南宫云绯，他也不会全信。
他的女人，他自己会护。
“王爷，皇上召你进宫。”裂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知道了。”焱玄黄跟南宫云绯告别，临出去时，忽然想到了喻幼飞，问道，“喻幼飞来找过你？你下次不用对她客气，让琅琊狠狠教训她一顿就是。”
“嗯，上次她们就交手了，我都忘问，是谁赢了。”南宫云绯那天被沈如月影响了心情，把这事给忘了。不过琅琊当时完好无损，败的应该是喻幼飞。
“我走了，改日再过来”
南宫云绯送他离开。
见琅琊就站在门外，她道，“你和喻幼飞打架，打赢了没有？”
“赢了，小姐放心，她擅长的是影卫那一套。奴婢也会，她讨不到便宜。何况当时风落还在旁边给我掠阵，她心里一慌，便挨了奴婢一剑，不甘的回去养伤了。”
琅琊一脸兴奋，说得眉飞色舞。
“小姐放心，她下次要是还敢来，奴婢一定打的她满地找牙。”
“好好，我们家琅琊最最厉害。”南宫云绯笑着夸赞她。
抬头见风落从院外回来，整个人都蔫蔫的，很是不对。
她忙道，“风落，你去哪了？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
“小姐，我没事。”风落眼中带着隐忍，似乎不太想说。
“风落，你不是被沈如月身前的丫环叫去了，是不是她给你难堪了？”琅琊也问。
“没。”风落摇头。
南宫云绯一听就心里有数了，风落肯定刚刚在沈如月那边受气了。这丫头，还瞒着她干嘛？她是会怕沈如月的人？
她拉过风落的手，刚要说话，就见她右手背上，青了一大块，看着触目惊心。
疾声问道，“这是沈如月打的？你是不是傻？你不是会功夫吗？干嘛不还手？”
“小姐，是相爷。”风落委屈，才一开口，眼泪便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