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斥责之意的丞相瞬间愣在原地，意识到什么的他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问这个作何？”
面对着丞相明显不悦地质问，苏清婉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稍显凌乱几分的头发规整了一下。
“清婉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要告诉爹爹，这丞相府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小姐，那个人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我。”
“清婉不知晓苏宁雪是从何处来，也不知她的那件信物如何得来，但不论爹爹信与不信，我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从未改变。”
丞相闻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是！”苏清婉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当年的事情相信只要爹爹想要去查就不可能查不到，只是看爹爹愿不愿意去查了。”
本以为丞相在听了她的这番话后会有什么反应，却只听闻主位之上的人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让她心凉的话便从那边传了过来。
“到底谁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大小姐，很重要吗？”
苏清婉微微一怔，一脸难以相信地看向了丞相。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总归不管你们谁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你现在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是吗？更何况苏宁雪的存在现在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影响……”
“所以爹爹是不打算查了？”
她不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种结果，但真正让她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凉了一刹那。
他们不是很在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吗？
他们不是很在意到底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吗？
那现在说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对于这个丞相府，她早就已经心寒了。
可当她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小姐从未改变过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来一个“公道”。
她不想让自己这一段时间来受到的委屈便这么一笔带过了。
“不必去查，清婉又何必纠结这些事情呢？总归从始至终你的身份就没有发生过改变不是吗？如今赐婚圣旨已下，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成为太子妃……”
“可我不愿！”
没等丞相敷衍了事的话说完，苏清婉便猛地大喊出声，让丞相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
“那这段时间来我所受到的委屈又当如何清算？明明我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为何爹爹娘亲要分给旁人，分给一个陌生人关怀？”
“那这段时间来我所受到的陷害又当如何清算？若非是我以为她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又怎会替她一遍遍地处理她所犯下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又为何要一遍遍地去教导她……”
“因为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这次轮到她质问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丞相打断了去。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朝着丞相看了过去，似是有些不解丞相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偌大的正厅中寂静几分。
苏清婉只感觉眼前的迷雾一点点被吹散开，残忍又令人作呕的真相缓缓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爹爹，你是早就知道我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嫡女，那个苏宁雪是假的了吗？”
“对，我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进到丞相府中扮演我女儿的角色？”
听了丞相斩钉截铁的回答，苏清婉越发的不解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查到她背景干净，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够用！我需要更多的女儿来为我获得足够的权力！”
“她拿出来的那个信物我查到了，是当初为你接生的产婆偷走的，本想卖了换钱，但上面有丞相府的印，她怕被追究就一直没卖。”
“之所以到了苏宁雪手上是因为产婆意外捡到了濒死的苏宁雪，将她治好后却发现她失了神智，发现她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将物归原主，跟苏宁雪要了一枚银元宝……”
苏清婉想过各种各样的原因，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所以她这段时间以来所受到的委屈，归根结底竟然就是因为一块银元宝？
可她不解，为什么爹爹早就已经知晓了苏宁雪不是丞相府的孩子，却还要对她那般好呢？
还要将她视若己出地去对待呢？
似是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疑问，丞相冷笑一声缓缓开了口。
“我之所以没有揭穿苏宁雪，是因为这个傻子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索性我就顺水推舟，想着试试能不能培养出来第二个你，谁知道这个是个傻的……”
后面丞相又说了哪些话苏清婉已经记不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从未改变，而这一点丞相也心知肚明。
偏偏任由她被陷害被污蔑受尽委屈。
苏清婉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了身来。
“清婉没有爹爹那般大度，本以为爹爹对此事并不知晓所以前来告知，哪知道原来爹爹早就已经知晓此事，却偏偏明明知晓还要这般放纵苏宁雪……”
“爹爹换位思考，若是此事发生在爹爹身上……”
“我会选择以大局为重。”
丞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苏清婉的话。
“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要以大局为重这一点应当不需要为父再同你多说吧？以前也未曾发现你这般执拗，为何今日这般不懂事？”
“我都说了，苏宁雪过不了几日就会去到邻国和亲，又不会挨你的事情，你又为何这般不容人？”
面对着丞相的指责，苏清婉如坠冰窖般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方才丞相说她什么？
说她执拗不懂事？
可她为什么会执拗为什么会不懂事？
明明在苏宁雪出现之前，她虽说不是受尽宠爱但也多多少少能被爹爹娘亲关怀几分。
可自从她来了以后，她付出了这么多却一丁点的好都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而如今爹爹竟然还要责怪一句她不懂事……
“清婉向来就不是那种懂事的人。”苏清婉冷声答道，“清婉向来只认真理，倒是有一点清婉甚是好奇，娘亲可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