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地的瘟毒渐消,秩序初定。
连日奔波鏖战的紧张气氛稍有缓和,子妍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与不适,时常莫名恶心、眩晕。
起初她只以为是劳累过度。
子昭看着她的脸色写满疲惫,心疼到了极点。
“把上好的甜瓜端一碗过来。”子昭命令侍从道。
他知道,子妍平时最爱的便是这个了。所以,随车从大商国,装了一些过来给她。
子妍心中感激,握紧子昭的手道:“夫君,你远征西南,你的王车不带武器,却千里迢迢,给我装吃的,妍儿好幸福啊。”
“只要你喜欢的,我就是肩背手提,也要给你充足的。”他怜惜地拥着她。
不一会儿,小香瓜来了。
屋内弥漫着清甜的果香。
子昭跟往常一样,拿起果盘上的小刀,亲自给她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喂入她的口中。
“哇呜!”子妍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吃进去的全部又吐了出来。
子昭心疼万分!“快传医官!我的妍儿太累了!莫不是病了?”立马有一个随军的老医官,背着一只檀木药箱走进了营帐之内。
他诚皇诚惶诚恐地为她请脉,手指颤抖着搭上她如玉的腕上,给她细细地诊脉。
“怎么样,元帅怎么样了呀?”子昭在一旁焦心地1问道。
同时又命令贞人速速地进帐来,又拿出自己的专用龟甲来,为子妍占卜。
医官凝神细察良久,左看看右看看,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惊愕,继而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喜,噗通一声,赶忙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颤抖:
“恭贺王上!恭贺元帅!不是身体有样,此乃…此乃喜脉啊!元帅有孕了!依脉象来看,已经近两个月了!”
营帐之内一瞬间一片死寂。
子昭正在与贞人占卜,闻听此言,猛地转过头来,手中的大龟甲“哐当”一声落在案几之上,龟甲上面刚刚出炉的裂纹走向都浑然不顾。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医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子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千真万确!王上!元帅脉象流利如珠,确实是喜脉无疑!我大商社稷有了元帅之后,这个是天佑大商啊!”
老医官激动得老泪纵横。
子昭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跨到子妍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子妍都微微蹙眉。
他看着她依旧带着征战风霜,却难掩清丽的面容,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激动,以及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妍儿…你…你真的…”他语无伦次,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在千军万马前镇定自若、在恶蛟面前毫无惧色的君王,此时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
帐内其他闻迅赶来的将领,如姞侯、玄羿等人,先是一愣,随即也纷纷地反应过来,齐齐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充满了真挚的喜悦:
“臣等恭贺王上!恭贺元帅!天佑大商,社稷永固!”
子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抚上尚还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里孕育的新生命。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奇、柔软与一丝茫然的情愫,涌上了心头。
她抬眼看向激动得难以自持的子昭,看到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炽热爱意与喜悦,心中最后一丝征战带来的冷硬,似乎也被悄然融化。
她微微地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臣妾…也未曾意料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