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万年前传播的，知名度甚至打穿了整个银河系的类似病毒的生物，要说这个2级文明的舰队一点防备都没有，全员感染并且还没有察觉，林浪是一百万个不信。
这种荒谬的感觉，就好比是灯塔国的军队在入侵……咳咳，在“人道援助”其他的国家之时，被一群拿着石头和树枝的原始人给打得丢盔卸甲。
简直不可能发生嘛。
这些原始人各个都是身高八米，一拳能干翻灭霸的泰坦巨人还差不多。
难道真是如此？
林浪心里一动，问道：“难道这次的波纹虫是变异过的？被人改造了，你们的防御措施无法生效？”
“不……”
杰克的脸色愈发不自然：“是不是变异过的我不知道，反正……都防不住。”
“？”
“唔唔。”
杰克尴尬地解释道：“按理来说，波纹虫已经从这个宇宙中完全灭绝了才是，正常人都不会防备一个几百万年前的实验室武器吧？”
“对于我们来说，波纹虫只是一段历史而已，没有任何防范的必要。”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赫尔墨文明中有没有“羞耻”这种说法，反正如果是人类的话，在一个交易对象面前出这种丑，只怕是半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不过林浪思索之下，却思索出了这件事最底层的缘由。
这或许是和“蜜糖陷阱”、“核聚变骗局”等等一样，都是一种过滤器……
那就是，科技树迷宫。
一个常识：当科技处于比较原始的阶段之时，一个文明的天才可以很轻易地用很短的时间，将整个文明的前沿理论全部掌握。
比如在原始时期，一个巫医、工匠或观星师之类的职业，可以很轻易地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徒弟，比如格利泽581部落中的“匠人”便是如此。
而到了现代科学开始萌芽，微积分、电磁定律、万有引力定律、力学三定律等等经典的理论发展出来之后，一些惊世奇才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站了出来。
比如达芬奇、牛顿、爱因斯坦等等都是物理学、化学、天文学……一系列学科的全才。
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科技树分开的枝杈越来越多。
光是最最基础的数学一门学科，就分出了数分、拓扑、泛函等等诸多领域。
这些内容之多，别说是精通全部，就连钻研其中一门，并且获得一些成就是难比登天（实际上也是目前读博的难度）……
到了这个阶段，就已经绝不可能出现像当初爱因斯坦、牛顿一样的全学科制霸天才了，除非这个人的脑子经历了硅基化改造，并且点亮了智力科技。
这时候，便需要大量的科技人口，补充科技树发展的方方面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点歪了技能点，导致出现“一条腿粗一条腿细”的窘境。
这还只是21世纪初人类的科技树。
到了1级、2级文明之后，这种现象更是愈发凸显。
初步估计，至少要有1亿的从事科技行业的高质量人口才能填补1级文明的科技树发展。
除非这个文明待在某星系繁衍人口，发展了几百上千年，有几百亿人口基数，不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真的苟住发展人口，也极有可能会落入“蜜糖陷阱”中从此没落。
这……就是宇宙的恶意吧。
林浪叹息一声，莫名有些寒意。
赫尔墨人没有防备波纹虫，也是理所当然。
他们这个舰队总共也没有多少人口，其中很多还是类似“自由人”的休闲职业者，也就是无业游民，怎么可能指望他们能腾出手做好方方面面的防范呢，又怎么可能探索错综复杂的科技树迷宫呢……
至此他也不再纠结于这个波纹虫的来源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个隐患解决了。
至于之后的交易……
嘿嘿，赫尔墨人的母舰都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还愁捞不到好处？
问清楚了赫尔墨人舰队之间交流的信道和密钥，林浪让这艘“亚行星级”母舰发出了单向的通知信号：
“舰长命令：”
“一级红色警告！”
“全员进入冬眠状态！”
“停止一切非必要电子设备！全员进入静默状态！”
这条命令对一个舰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飞船里的诸多电子设施其实一直是一刻不停再运转地，哪怕只是暂停几个小时，也足以造成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
就好比现在林浪所在的飞船，其实也只剩下了离子推进和曲率航行的能力，维生设备已经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名副其实的太空棺材。
甚至这条警告信息中还无法包含“波纹虫”或者其他暗示的信息，这会让已经感染波纹虫的个体产生自我保护的警惕感觉，从而下意识以各种理由拒绝服从命令。
但……这条命令还是毫无折扣得执行了下去。
因为赫尔墨人的政治结构和人类有所不同，是类似于一言堂的模式，舰长的命令是无法抵抗的，一旦违背，即可视为叛逃，这也是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能维持一个舰队稳定的主要原因。
在太空中，一艘庞大的舰队所发出的光亮正在急速熄灭。
这样一来，大量的依靠声波生存的波纹虫将消失，哪怕是还有少量残留，再想发展成气候也需要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林浪也开始榨取……啊不，询问杰克一些在资料库中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比如：
“你们的文明是否发展出了人工智能。”
林浪甚至不需要遮遮掩掩，大方问出来就可以了，至于杰克会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开玩笑，一艘母舰，几乎三分之一的人口，此刻都在这个人类手上，他想不说实话也不行了。
说实话，杰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乃至于掌控了整个飞船的最高权限，只好老老实实回道：
“我们怎么可能掌握人工智能技术？”
“就连我们的母文明，赫尔墨文明也无法掌控。”
“我们的科学家经过近百年的摸索和尝试，可以断定，3级文明没有任何可能发展出人工智能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