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闹钟响起,我爬起来给他准备早饭。顾慕言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别人,这可能与他之前差点被家中收买的保镖暗杀的经历有关。
来帮忙的芳姨也是跟随顾家的老人了。每天早晨九点到,晚上六点走。现在,他的早饭都是我准备的。每天八点之前,鸡蛋和培根少油,现煮咖啡,外加两片现烤的面包。
八点一到,顾慕言从楼上穿好衣服走下来,一边翻看今天的会议记录,一边吃早饭。我在他对面,低头喝着我自己那份,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幼儿园剪彩,几点去?”
“十点。”他的手机一直没有放下,金丝眼镜上倒映着光亮的屏幕,一点儿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要没有利益,他是不会轻易笑的。
九点半,别墅外他的黑色专车准时出现,司机小张,给我打开车门,我往里面坐了坐,将外面的位子让给顾慕言。
十五分钟后,我们到了顾慕言的天熙集团楼下,一座五十层的完整大楼都归属于天熙集团。很难想象,顾慕言只用了七年时间就打造了这样一个商业帝国。天熙集团是一个综合性的集团,主业是建筑,但医疗、教育、理财各个方面都有涉及,是我们京港市超大型的集团之一。
天熙集团的前身是顾家的家族企业天启公司,不过顾慕言的父亲经营不善,似乎还有人从中作梗,几乎倒闭,顾家家道中落,顾慕言成年后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之后,大刀阔斧的改进创新,还接下了政府的工程,在五年前正式更名天熙集团,顾慕言就是顾家唯一的掌权人。
天熙集团热衷于公益事业,我和顾慕言结婚后,多次参加公益活动,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要在公众面前扮演和睦幸福,这是我作为顾太太对外必须履行的职责。
我低头偶然一瞥,一根浅棕色的长发正静静的躺在真皮坐垫上。
我平静的捡起那根头发,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小张,以后车子上坐了女人,要打扫干净。”我淡淡的说道。
顾慕言这方面有洁癖,从来不乱搞。但是处在他那个位置上,难免有人投怀送抱,逢场作戏的搂搂抱抱,还是有可能的。
车门轻启,顾慕言迈着一条长腿跨了进来。
黑色西服套装,纯棉的质料将他的霸气略微收敛。他摘下领带和水晶袖扣放在车上,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衬衫。
“丝巾。”
我打开手提包,将里面熨烫整齐的一条酒红色的丝巾拿了出来。他竖起衬衫,将丝巾戴上,我伸手帮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褶皱。
“怎么突然想到戴丝巾?”
他面无表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玫瑰金色的钛金腕表。
“走。”
小张将车稳稳启动。
九点五十分,顾慕言的车到了幼儿园门口,园长和一些政要、集团董事都已经到了,顾慕言先下车,然后绕到我这一边。
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温柔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酒红色的丝巾让高高在上的他多了几分随意和柔和,比起领带,更适合幼儿园这种温馨的场合吧。
“顾总、夫人,两位请,剪彩仪式马上就到了。”园长笑容可掬的在前面引路,我挽着顾慕言的手臂,跟周围光鲜亮丽的上等人打着招呼。
“顾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到哪里都是手挽手的。”周围人的赞美,我已经很习惯,这个时候,我都会笑着微微把头往顾慕言肩上侧一侧,他也会露出笑容,摆摆手。
我们站在中间,准备剪彩。不知道是不是我点背,剪刀太新了,我一撑开,竟然划破了手。一丝血冒了出来,我没有做声,可顾慕言余光轻瞥,察觉到我手背上血丝。他把我的手握在掌心,传来阵阵温热。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金丝眼镜下的茶色眸中流露出温柔的光泽。
“小张,拿创可贴来。”
他将创可贴轻轻贴在我的手背上,呵护备至。
“你呀,小心些嘛”。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对我展现虚假的耐心。
媒体们拍着照片,记者们也纷纷赞美:“顾总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顾总真是京港男人的典范啊。”
他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和传媒们打招呼,例行公事的展现他的好形象。
我的心里早像一盆冻冰的冷水,翻不起一丝波痕。
园长将提前安排好送花的小朋友放了过来。小朋友们蹦跳着跑上台,兴冲冲的给每位剪彩的嘉宾送花,送礼物。
给我送花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孩子上台的时候被脚下的红毯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我下意识的跪下抱住了她。小姑娘倒是没事,园长吓了一跳。
他擦着汗,不时观察顾慕言的脸色。
“顾太太没摔着吧。”
我站起来,膝盖有点痛,他摆手示意无妨。
“裙子脏了,去清洗一下。”
园长亲自带我们到教师卫生间,顾慕言叫他带其他人去参观幼儿园,自己等会儿会赶过去。
众人散去,顾慕言扶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看着镜子中的我,茶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你做的很好,这一抱,你在媒体中的形象又提升了不少。”
我没说话,接了点水擦裙子。
“你是个聪明人,外面做的好看,我很满意。”
我转头。笑颜如花。
“谢谢顾总抬举,我是个蠢人,希望没给顾总添麻烦。如果顾总愿意,离婚协议我那儿还有两大箱。”
我抬脚往外走,下一刻,人却被他扯了回来。
不太凑巧,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洗手台挡了一下。
抬起胳膊,手肘上立刻浮现了一块淤青。
他没理我,一脚踹开洗手间的大门,外面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小记者。
“听见什么了?”顾慕言冷着脸问。
小记者摇摇头,顾慕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次我看清了,皮笑肉不笑,代表他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顾慕言四处看了一下,说道:“以后要拍照,大大方方在外面拍。”几个保镖从门外拦住了小记者,从他身上搜出了相机和录音笔,按照价钱给了他一笔费用,然后撵了出去。
我低着头往外走,顾慕言扯住我的胳膊,我那块淤青被他捏的生疼。
他贴在我的耳旁小声说:“你不用指望离婚,我还要折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