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状病毒……
难道不是对付丧尸的生化武器吗？
卡罗拉瞬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震惊之中。
欧文的手指关节“嘎吱”作响，不断收紧，让卡罗拉几乎窒息。
甚至，她都无法呼救。
此时，冰冷的监控室，只有显示着乌泱乌泱丧尸群回归玻璃屋的屏幕，以及拉上的操纵杆。
R组织，控制丧尸暴乱的幕后元凶——这，便是R组织的高级机密。
利用催眠，控制每一场丧尸暴乱，趁整个蔚莱城陷入慌张之中，R组织“恰好”出来镇压。
每一次的地点都是预判好的，每一次的时间都是计算好的，所以，每一次R组织才能够都那么“正好”又“及时”地出现。
催眠，释放，放任，收网，带回，清点，一气呵成，循环往复。
被咬成丧尸的人，最后会被R组织的麻醉围击，沦为被R组织奴役的丧尸群一员。
而没被咬成丧尸的人，自然也会奉R组织为救世主，感恩戴德将他们送上神坛。
时势造英雄。
没有时势，就去造一个时势出来。
屠龙战士，掀开华丽的战甲，竟是恶龙本身。
当然，R组织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有了所谓的两派人：一派是傅以深那一挂的，支持研究丧尸变成人类的药物，部分随傅以深逐渐淡出组织转入了地下，而一派，便是激进地研究丧尸的生化武器。
boss先生，明显是对后者更加支持，毕竟，这与明面上的R组织意图、蔚莱城大部分人的声音不谋而合。
所以当boss先生授意卡罗拉去找玫瑰状病毒的时候，打的就是对付丧尸生化武器的名义。
丧尸总有一天需要被毁灭，尤其是像凌依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有意识会说话、爆发时还极具杀伤力的丧尸。
他们，需要站在食物链的顶层，以备不时之需。
可现在……按照欧文的说法，玫瑰状病毒，并不是对付丧尸生化武器。
那，这个boss要这个病毒原液究竟是什么用途？
这个许久之前就被傅以深盖棺定论的危险的病毒原液，到底会产生什么？
卡罗拉越是拼命挣扎，欧文就越是用力：
“boss先生的意图，你当然，还不配知道。”
忽然，在监控视频的一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
欧文勾起了嘴角，原来，这位可爱的小姐，又开始受催眠控制了啊。
他扼住卡罗拉脖子的手猛然一松。
卡罗拉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欧文也跟着她的动作，仰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似乎，空气中，开始弥漫令我兴奋的味道了……卡罗拉，算你走运。”
“以后，再处理你。”
话音刚落，欧文瞬间从窗户窜出。
卡罗拉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欧文。
这个速度、瞳孔、牙、指甲、力度……
他，真的是人类吗？
***
另一边。
傅以深是在一阵阵猛烈的心肺复苏按压中苏醒的。
终于等到傅以深睁开眼睛，小简直接瘫坐在地喘息：“可按死我了……阿布，喂，交给你了！你老板活了！”
阿布连忙上前扶着傅以深起身：“傅教授你没事吧？您怎么被人打了那么多针麻醉，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
麻醉？
那么多针？
傅以深回想起来，凌依确实在与他深吻沉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扎了他一针。
“一共三针。是可以原地给您老把全身器官都嘎出来的的程度。”说话间，小简把最后一针麻醉剂从傅以深牛仔裤腿间拔出来，“老板你跟谁有仇？还好这针没下去，要不然，怕不是连古代太监那种‘手术’，都可以做了。”
傅以深：“……”
这个……也是凌依扎的？
这只小丧尸……究竟在想什么？
他还是捂着脑袋定了定神：“凌依呢？”
阿布解释到：“我们刚来不久，就看到您躺在这里了，没看到凌依，不过……窗户破了。”
伴随着阿布手指的方向，傅以深暗叫不好。
一定是催眠！
凌依自从注射的玫瑰状病毒之后，似乎又会被催眠感召！
万一……万一……
他怕凌依混入丧尸群疼着摔着，更怕……R组织会对她不利。
正当傅以深点了点袖扣，看着那个缓慢移动的小红点，准备冲出门去时，小简拦住了他：“等等，还有个事。这个，可能和凌依的病情有关。”
小简将一叠报告递了过去：
“我今天化验小丧尸血液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那天，我和卡罗拉一起苏醒的时候，医护室的报告是一团乱的，但我收拾留意了一下发现，都是比较旧的报告，我平时都是收起来的，这一次，反倒像是被人刻意抽出来的一样。”
傅以深接过，一张一张又一张地查看。
都是药物研究失败的报告。
翻到最后，夹着一张有水痕皱巴的痕迹。
这是……自己带凌依回来之后的初始抽血报告【01号实验体丧尸血液报告】。
其中，01号实验体的字样，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我想，这个可能和凌依受的刺激有关系，看看，对老板您有没有作用？”
傅以深不由得攥紧了实验报告。
【傅以深～你告诉我，玫瑰状病毒，是对付丧尸的生化武器对吗？】
【怎么？我们傅以深大教授、伟大的大科学家，要再一次进行对付丧尸的生化武器实验吗？】
【那个药物……你不是放弃了吗……】
【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就跑了吗？】
【我不是戴着你送我的定位追踪器吗？你还怕找不到我？】
【01号实验体小丧尸，接受实验。】
凌依……
所以，她那么决绝地给自己注入了病毒原液，是以为……他打着药物研究的名义，将她，视作对付丧尸生化武器的实验体吗？
凌依那日痛苦而泪流满面给自己注射的模样，苏醒后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又焦躁的模样……
药物失败报告，01号丧尸实验体血液研究报告，病毒原液，注射器，定位追踪器……
一切，就好像忽然被串联了起来，有迹可循。
傅以深只觉得心脏一阵揪疼……
那个没心没肺、快快乐乐、一心只想变成人类，撒着娇扑到他怀里说，傅以深真是个伟大的魔法师的那只小丧尸，那个时候，该有多么崩溃、无助、痛苦。
为什么他没有说清楚……
他以为最大的保护，竟然给她产生了如此多的不安。
傅以深迅速拉开了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凌依……
等我……
我一定，把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你。
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
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
被催眠状态下的凌依，在强烈的不安感中，强制醒来。
大概，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傅以深的气息和怀抱……陌生气息的蹿入、陌生的触感、陌生的地方，都让她产生了由内而外的抵触。
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欧文的双眸。
她几乎是一瞬间弹起往后缩，后背微微弓起，亮出丧尸特有的虎牙和指甲，与他保持对峙的状态：“你……怎么在这里？”
“又好久不见，这位可爱的小姐。”欧文的眼角泛起晦暗不明的笑意，“这是我的地盘，我当然在这里。”
凌依上下打量了一下，昏暗的房间，操作杆，显示屏，操作台，还有诡异的隐隐约约的各种灯光闪烁……
布局倒是和傅以深的实验室挺像。
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傅以深会开灯，光明正大地做实验。
“怎么？上次醒来是失望，这次醒来的表情是慌张，这，我可不喜欢。”欧文笑着，递过去一大杯水。
凌依对于欧文递过来的水有阴影。
上次，她就是喝了他的水，险些被他放空了所有的血，做成别墅地下室的标本。
她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把玻璃杯推到一边，瞬间碎裂成满地的碎片。
欧文也不恼，只扬了扬嘴角：“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在丧尸群里，我就不救你了，让你在那群只有动物意识的丧尸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欧文点击了一个屏幕，刺眼的亮光中，凌依看见一群丧尸，正在玻璃房里叫喊、嘶吼……
玻璃房上有大大的“R”的字样。
像牢房。
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R组织的牢房。
一个小个子的丧尸被挤在角落瑟瑟发抖。
衣不蔽体，没有食物。
甚至，大个子的丧尸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着食物。
欧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正如你看到的，新来的，总是要吃亏些，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若是我没有把你捞出来，现在被挤在角落里那个倒霉蛋，就是你了。”
他伸出指甲，试图去刮蹭凌依的脸颊。
凌依连忙闪开：“所以，你们抓我来干嘛？”
欧文的手指收了回去：
“诶？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怪不了我。”
“这位可爱的小姐，我在你家监护人研究所的地下室里，就跟你说过了，你闻起来，绝顶美味……至今那个味道我还记得，真想……咬一口过过瘾。”
他直接扑了过来，那个宛若闪电的速度，几乎让凌依来不及反应。
她反应过来时，欧文已经将她整个身子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她的双手被欧文直接擒住反扣，双脚直接先狠狠撞在墙上后再腾空，脚踝上的番茄手链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亮起了红点点。
凌依破口大骂：“你个怪物！你放开我！”
欧文凑近了她：“我身上流的可是你的血，你要对我负责……”
凌依瞅准机会抬起脚猛地一踹，将欧文踹到一边去：“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要我对你负责，那你管我叫‘妈’啊！你个不孝子！还是个怪物！”
欧文：“……”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怪物？别忘了，我身上被注入的，可是你的血。”
凌依原本想拔腿就跑，被欧文拽住头发生生往后扯。
好痛……
被注入小丧尸的血变成怪物……
你扯我头发干嘛……
那你有本事找给你注血的人啊！
你找傅以深啊！
找我干嘛！
啊呜啊呜！
……
欧文一个拖拽，将凌依拽到监控台上，狠狠地往下摔：
“现在我们是同类了！同类，就应该做同类可以做的事情！”
监控器的屏幕中，一个大个的丧尸也将角落的小个丧尸强行按倒在地……惨叫、嚎叫、呜咽、嘶吼乱成一片。
屏幕旁的欧文，则是直接欺身而上，鼻尖凑近凌依脸颊深嗅了一口。
无论是欧文，还是监控器的屏幕中的那个大丧尸，脸上都有呼之欲出的同款欢愉、即将得逞、胜利在望表情。
这个表情，让凌依觉得反胃，翻江倒海。
现在的她，自然是看得懂屏幕中的丧尸在做什么，也自然知道欧文的意图。
她好想傅以深……
那个事事以她的感受为先的男人，他才不会这样……
而此时欧文的眼神，陡然闪过一丝不悦：
“你身上，怎么有他的气息？！”
他抬起手将凌依的衣领撕开，脖颈上的红印是如此显眼。
那一瞬间，欧文似乎发了狂：
“你跟我才是同类！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
凌依同样发狠的眼神盯着他：
“跟你同类的多了去了！你往那个玻璃房里面去啊！不是弱肉强食吗？试验一下，看你是把丧尸按倒那个，还是被按倒那个！”
“为什么不能是你？你个怪物，我不‘喜欢’你的味道！我不‘喜欢’你！”
“我告诉你，我就认准傅以深了，我只‘喜欢’他的味道！我认定他了！”
欧文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一只丧尸，跟我谈‘喜欢’？”
凌依的手指努力掰扯着欧文的大手：
“我怎么就不懂‘喜欢’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喜欢’，就是你见到一个人，会下丘脑分泌多种神经递质，比如苯基乙胺、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血清素分泌就会减少！然后……然后大脑中负责判断和推理的前额叶皮层活跃度降低！”
欧文：“……”
凌依深呼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欧文：
“还有，‘喜欢’，就是觉得他闻起来很好吃，闻到他的气息就很安心，我就是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从此，别人的味道就不喜欢了！”
欧文直接扯了扯领带，瞳孔瞬间从琥珀色染上了血红：
“若是，我执意要你沾染上我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