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乐山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
“当初陛下说要在离京城不远处就能看到湖边风光，故而让当初的户部尚书刘裕去负责建造，但朝廷中人手不够，便抓了不少百姓去帮忙建造。”
当时朝廷中就他和藤伊二人极力反对。
但赵光依然一意孤行。
后来山体滑坡，导致百姓伤亡惨重。
而户部也一直推脱，不愿给百姓们发放补偿，让人有苦不能言。
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赵光无奈地笑了笑。
这前身犯下的错，也只能由他来弥补了。
他向侍卫摆了摆手。
“你们先退下吧。”
“陛下，此女……”
翟乐山担心她再起歹意。
“无碍。”
赵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素。
“此事原是误会，相信白素姑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知可否听朕解释？”
白素打量着面前这皇帝。
方才在大殿上，他分明还是个好色之徒。
可便是那么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如同两个人似的了？
难道这其中当真有误会？
“好，既然你说有误会，那我就暂且听听你要怎么解释。”
赵光瞧了翟乐山一眼。
后者便带着侍卫退出了养心殿。
待屋子里只剩他二人时。
赵光才缓缓道来。
“此事确是朕的疏忽，不过朝堂瞬息万变，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一时之间也无法与你说清。但简单来讲，便是朕以前做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
“怎么可能？你可是皇帝，谁能拿你如何？”
白素一个女子从不知道朝堂上的事，自然也不信赵光的这番说辞。
“若非如此，朕又为何要问你是不是齐永贞派来的？”
白素沉默了片刻。
方才他确实第一时间就问她了这话。
赵光见她脑子还算是灵活，便继续解释道：“那齐永贞乃是我朝宰相，权势滔天，自先帝去世后，朕便一直被他掌控在手中，故而许多事都是他想让朕怎样就怎样。就算是当下，朕有时候也不得不听他的安排，今日你献舞一事不正是他故意而为之？”
白素微微点点头。
她当初混进舞姬队伍中一月有余，就是为了在进宫献舞时能接近皇帝刺杀他。
但当时便是那组织舞姬的人看她容貌不错才让她做领舞。
并且还交代她说若有机会接近皇帝，之后便要多多听从他们的吩咐。
她那时一心想要刺杀报仇，也没仔细去琢磨他的话。
如今想来，怕是想让她接近皇帝后，为他们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
“我虽不知道齐永贞是谁，但结合前后之事，你所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父亲和兄长，以及其他百姓皆是因为你的命令才离开了人世，就算你是受到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却也不能推卸责任！”
“朕已经想好了，朕明日便下旨把该补偿的银两尽数补偿到位，好生安葬你的父兄，至于其他的百姓，皆挨家挨户的补偿，有伤亡的三倍补偿。并且朕已叫停人造湖的工程，现在乃至将来都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赵光温柔地笑了笑。
“朕如今能做的有限，姑娘你以为如何？”
其实此事并非齐永贞胁迫，而是他的前身所做。
但总不能跟人讲自己并非之前的赵光吧！
反正前身变成个昏君也与齐永贞脱不了关系，把这锅甩在他头上他也不亏！
但白素显然还是不太满意的。
赵光走到她面前扶起她。
“逝者已逝，但生者不能一直往回看啊，就算你把朕杀了，却也换不回你父兄的性命，不如陪朕一起，为活下来的百姓做更多的事来弥补从前的过错。”
他拉着她的纤纤玉手，仿佛满眼的深情。
白素竟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
“陛下你是说让我陪你？”
“你不愿意吗？朕不会强求，你若不愿意，朕便让翟将军护送你出宫去。”
“不，我要留下来，既然那个叫齐永贞的是罪魁祸首，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既然他们想利用我监视陛下，那我也能利用此机会监视齐永贞。”
赵光倒也喜欢这白素。
只是他也不能留一个有异心之人在身边。
“可你家里其他人会担心你。”
“小女子自幼丧母，是父兄一手带大，父兄去世后，家里便再无人关心小女子的安危，不然小女子也不会下定决心要进皇宫行刺。”
赵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极好的身份。
了无牵挂，便不会被齐党抓住把柄威胁。
“好，甚好，朕明日便封你为妃，待在这宫中与朕相伴。”
“陛下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小女子一届平民，受不起如此封赏，但求做个奴婢待在宫中便足矣。”
白素叩拜在地。
这是她今日见到赵光以来第一次行礼。
赵光赶忙扶起她。
“宰相将你送来，便是想让你承宠，若朕不封你为妃，又怎能让他知道朕十分宠爱你呢？朕不会招你侍寝，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说罢，赵光走去了榻前。
“今日朕睡榻上，你睡床上，待明日朕再命人带你去你的寝宫。”
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也知不可强抢民女。
既然她与香茵温玉二姐妹不同，那便没必要占有她。
白素愣在原地，眼看着赵光抱了一床被褥去了榻上。
原来这皇帝真是个正人君子。
这一夜，二人分床而睡。
与此同时，刑部牢房之中。
惨叫声起起伏伏。
蔡淮坐在椅子上，审视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小玉。
这都已经用了一个时辰的酷刑了，她是一个字也不吐。
“小玉姑娘，本官劝你还是如实招来，也少受些苦头，如若不然，这牢房中所准备的几十道酷刑可都会挨个招待一遍。”
自他审讯齐党之人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个硬骨头！
小玉满脸惨白，浑身被冷汗打湿。
她疼得眼神模糊，却依然咬着牙坚持。
“大人，奴婢是冤枉的……”
“这物证都摆在面前了，你还嘴硬不肯说实话？”
如若没有七八分把握，蔡淮是不会对一个无辜之人用大刑的。
“奴婢真的不知道……”
她不能说。
因为说了，家人就会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