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翟乐山谈笑之间。
一个身影悄然离开了宴席。
赵光一边饮酒，一边用余光瞟向殿门口的方向，衍王的背影一晃而过。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然后冲着身边的二女道：“爱妃快给朕满上！”
庆功宴上，所有的高官都到场了的，唯独蔡淮没来。
此时他正带领着下属在去福宁宫的路上。
依他们所计划的，正是要在全部有嫌疑之人都在场时，再去搜查。
而蔡淮也已按照御膳房宫婢所描述的样貌查到了那日她遇到的福宁宫宫女。
这宫女名叫小玉，是两个多月前调入福宁宫的。
福宁宫门口，蔡淮等人已在等候。
福宁宫中，齐太后正在用午膳。
“太后，刑部尚书蔡淮蔡大人来了。”丫鬟禀报道。
齐太后手中的木筷停在半空，微微抬眸。
“前朝的人来作甚？去瞧瞧。”
丫鬟搀着她去了门口。
蔡淮恭敬的行了礼。
“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
齐太后端详着他。
“蔡大人突然造访后宫可有何要事？”
“微臣是奉圣命来调查陛下中毒一案，此乃密旨。”
蔡淮呈上旨意。
但齐太后并未接过去查看。
毕竟后宫重地，也不可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假造圣旨来。
“那蔡大人是来搜宫的？”
“回娘娘的话，臣是来搜查宫女小玉的房间。”
蔡淮知道如今的齐太后没什么话语权，她与皇帝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故而猜想齐太后应当不会太为难他。
小玉是不久前调来的宫女，但是从哪儿调来的，齐太后还真没问过。
如今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奇怪，这莫名其妙的为何突然调了个人来？
难道又是宰相偷偷安插进来的细作？
齐太后的眸色暗了暗。
没想到她父亲现在安插人进来都不告知她一声了。
“既如此，那你们便去查查吧，可别惊着哀家宫里的其他人。”
“是，多谢太后娘娘。”
“荷花，你带他们去小玉房间吧。”
“是，娘娘。”
荷花领着蔡淮等人往宫女厢房去了。
这头正门的人往里去，那头后门的人便左顾右盼的悄悄摸去了墙根儿处。
衍王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慢？”
他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玉连忙行礼道歉：“奴婢在福宁宫还没与他们相处得太熟，他们总是怕奴婢偷懒盯着奴婢，故而不太好出来，下次……”
“行了行了。”
衍王十分厌烦的打断了她。
“赶紧说正事。”
小玉脸色有些难堪，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近日陛下似乎生病了，但并未听说他有中毒，也未传出抓人的消息……不知是不是下的慢性毒药起作用了？”
“方才在宴席上，确实看他有些咳嗽，脸色也没以前好看，下的鹤顶红没成功，可能也没被发现。这中间是怎么回事，你找机会去查查。”
“是。”
小玉听到这吩咐，脸色更难看了。
她本就只是宫中一普通宫女，之前因为犯了个小错便被罚到辛者库做苦役。
第一次衍王来找她时，便告诉她，若是替衍王办事，便把她弄出辛者库。
她答应了。
于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后来就算她不想做也不行。
衍王用她的家人威胁，她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为他办事。
便就一直到现在。
“还有，那慢性毒药若是真的起了作用，那就继续。”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小包药粉递给了小玉。
这药粉便是一直下在赵光日常食物中的东西。
因为每次剂量很少，配方又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毒药，故而一直未被查出来。
“是，奴婢知道了。”
下毒之人，便是小玉。
她与御膳房的宫婢关系很好，每次都借着去帮忙的时候趁机下药在食物当中。
而以前伺候赵光的太医也是齐党一员，便一直帮着瞒天过海。
“那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出来太久，容易被他们发现。”
衍王点点头。
小玉才转身又偷偷摸回了福宁宫去。
刚回宫就听到周围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她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自己出去太久，又被认为是去偷懒了。
没想到她走过长廊，刚到拐角就看到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正在搜查她的床。
不好！
她反应过来，转身就想溜走。
结果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中。
一个同样穿着官服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玉姑娘，你想去哪儿？”
身后传出声音。
小玉忽的睁大眼睛，露出骇然之色。
她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蔡淮缓缓朝她走来。
“我是刑部尚书蔡淮，现下有件事想让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蔡淮都还未说是何事呢，她就急着否认了。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这就由不得你了。”
蔡淮冷面道。
“将她押去刑部大牢审讯。”
“不、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玉一下就慌了，连连后退想要逃跑。
“啪！”
一挣扎，腰间藏着的药粉袋子就掉了出来。
小玉愣在当场。
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是什么？”
蔡淮立即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
倒也没什么味道，粉末还是白色的，但一看便知是药一类的东西。
“没、没什么，只是奴婢向太医求来的治头疼的药粉……”
小玉说话都有些结巴，眼中满是愕然。
她深知此物不能被人发现。
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奈何蔡淮并不是个好敷衍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一道凌厉的光忽然而过。
“是不是治头疼的，让太医来一眼便知。”
说罢，蔡淮向旁边的下属使了个眼神。
那下属便朝太医院去了。
小玉彻底乱了。
糟糕！
这下肯定瞒不住了！
她惊慌失措的神色被蔡淮尽收眼底。
看来这宫女定有问题。
不一会儿，下属便领着太医来了。
只经过太医鼻子一闻。
“此药粉中掺了金刚粉，再与一些中药花粉混合，若食用少量，无色无味，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若长期食用，不出半年，便会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