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白江波眉毛皱成一团，意味深长地说道。
方晨还没见过白江波这种表情，可见此事必定不简单。
“那你倒是说话啊！我都快急死了！”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方晨也急得不行，语气不知不觉严肃很多。
“赵立冬，这人你知道不？”白江波问道。
“咱们市的政法委书记？”
对于这些市里的领导方晨没有刻意去记忆，只是与几个见过的比较熟，所以语气有些不确定。
“对，就是他！”
“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方晨很是不解。
“我和这人结过梁子，这件事背后有他在推波助澜。”白江波揉了揉太阳穴。
“这...”
“还有建工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陈泰，他和赵立冬混到一块去了，也在这件事中使了绊子。”
白江波哭丧着脸，不停给方晨扎刀子。
方晨捂住胸口，一副便秘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了头。
“这个赵立冬只是政法委书记，还是归张书记管。如果张书记提点两下，应该能让赵立冬松松口吧。”方晨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能想到的事，难道我想不到吗？”白江波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方晨，“我早就尝试过了，但赵立冬一直要公事公办，张书记不方便直接插手。”
“哎呀！”方晨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都是什么事啊？！”
来之前惴惴不安，来之后心如死灰。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来，那样还可以睡几天好觉。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也要四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通融。
可他们混的是学术圈，和那些人的交集不多，想请别人出手帮忙很困难。
方晨简直要抓狂，但在白江波面前还是有所收敛，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家里来客人啦！”陈书婷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穿戴整整齐齐，化了浅浅的淡妆，一番搭配下来，大肚子倒不是特别显眼。
“哦，这位是京海大学的方校长，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白江波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好，我是陈书婷。”
“你好你好。”
方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免在他人面前失了风度。
“老公，服装厂的机器到了。我去看一看，顺便让乐乐试用一下。”陈书婷大方地说道。
“没问题，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陪你去了。让小陆送你过去，别忘了叫上小宋、小陶保护。最近不怎么太平，你在外面多注意安全。”白江波嘱咐了一句，对着陈书婷摆了摆手。
陈书婷离开后，方晨小心地问道：“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现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我们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胁，出门在外必须小心些，需要多带两个保镖。”白江波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么严重？”
“还好吧，都习惯了。”
方晨再次沉默下来。
可见不是白江波不努力，他也被这件事困住，自保已经成了问题，腾不出手来解决问题了。
方晨猛吸一口气，仰头躺在沙发上，用胳膊遮住眼睛，似乎想借此平静一些。
白江波用力捂住嘴巴，腮帮子鼓得老高，用尽全身力气在憋笑。
“噗...”
一个没捂住，白江波笑出一声。
方晨抬起胳膊，转头看向白江波。
只见白江波唉声叹气，把愁苦烦闷写在脸上，眼神中都没有光了。
方晨再次遮住眼睛，没有继续责备白江波，把无尽地悲伤留给自己。
他不知道回去怎么向书记和校长交代。
这个项目是他极力推荐校委会通过的，也是他极力推荐建工集团的方案。
如今项目工程已经停工，新校区基本上凉了一半，方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对得起书记、校长的信任和栽培吗？
这对得起期待住进新校区的学生们吗？
脑袋里乱糟糟的，方晨甚至产生轻生的想法。
“哎。”
白江波戳了戳方晨的胳膊。
方晨抬起另一只手，朝着白江波摆了摆，告诉他自己没有事。
“哎！”
白江波继续戳了戳。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哈哈哈，别难过了，我骗了你！”
闻言，方晨唰得坐直身子。
“你说什么？”
他抬头看到白江波的笑脸，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
“刚刚说得都是假的？好家伙！你把我骗得好惨啊！你怎么补偿我？最起码要三顿饭，不然这件事没完！”方晨假装很生气，但喜悦难以掩饰。
“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你别开玩笑了，我已经识破你了，别想在骗过我！”方晨对此不屑一顾。
“没开玩笑，刚刚确实说得都是真话。”白江波渐渐收起笑脸。
“......”方晨的笑脸也僵住了，“这就没意思了啊！还在耍我对不对？一个招式用两次，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是不会上当的！”
方晨笑得很僵硬，但已经在给自己催眠，试图说服自己的内心。
“市建委立典型是真的，老孟、老张管不了也是真的，陈泰、赵立冬插手更是真的。”
“焯！”
方晨又爆了粗口。
这两天爆粗口的频率，比前半辈子多得多。
“你，你，你...”
方晨的手颤抖着，指着白江波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确实骗了你，因为我还有办法，也可以解决问题。”白江波又笑了起来。
几次的反转已经让方晨麻木，他现在真摸不准白江波的态度，也判断不出是真是假。
“我不信！事情都到了这种份上，还能有什么办法？算了算了，玛德新校区不盖了！”方晨置气地说道，似乎在跟白江波耍脾气。
“这次没骗你，真的有办法。而且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要时机成熟，一切问题会迎刃而解。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求着我们开工。”白江波自信地说道。
“我不信，除非告诉我什么办法、什么实际，不然别想让我相信你！”方晨吃两堑长一智，对白江波说的话抱有十足的戒心。
“这个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而且你必须保留刚刚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以为没救了，这个方法才会有奇效！”白江波故作神秘地说道。
方晨摇了摇头。
“我不懂。为什么...”
“嘘！你不需要懂，照做就好！”白江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方晨心中有很大的疑问，但他在纠结之后，最终选择了相信。
比起半途而废，他更愿意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