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两人异口同声。
“你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向暖先冷静下来，她隐隐意识到事情可能是另一个走向。
“你先和我说你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江云晖这次没有失去理智，虽然他心疼的要命，但也知道有些问题回避不了，必须彻彻底底说清楚。
“即便你不想要孩子，说就可以，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江云晖好想抱紧她，不问缘由、不管对错，先把眼前这个受惊受伤的人紧紧抱住再说。但他要紧牙关克制住了。
“什么孩子？”向暖彻底懵了。
“你……”看来她是真没有意识到，一想到她有孕在身还如此折腾，江云晖心都要碎了，“你真的没有感觉？”
向暖呆呆地看着江云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冉冉？你……”
江云晖抓紧她的双肩，感觉她身体的虚弱无力：“这些天你嗜睡、食欲不振、还恶心呕吐……拜托，你是女生哎。”
我去！向暖脑子轰得一声！彻底傻掉了！她木然地摸住小腹，试图感受有什么不同。
这下全乱了。结婚的问题还没解决哎！从哪儿蹦出个孩子来？！
“所以……”她口干舌燥，一句话说不出来：“所以你连夜赶回来是为了……”
“霍叔毕竟不方便，而你傻乎乎的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我当然要带你检查确认。就算不是，你身体不舒服这么多天也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啊。”
向暖的手一直在小腹上抚摸，她一点点回想着自己这两天的反应，渐渐回过神来。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已经顾不得江云晖在说什么了。
她不可能有孩子。郁新没说过幸福的结局是多了一个孩子。有孩子怎么可能不结婚？有孩子……
她腾地站起身，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江云晖。有孩子她就不可能消失，要不然孩子怎么办？
她忽然又泄了气，愣怔怔地跌坐回椅子里。江冉冉不就是没有妈妈吗？难道晚晴也是穿越来的？她只是穿回去了，留下了江冉冉……她也会留下一个孩子穿回去，再来一个新人再留下一个孩子穿回去……
她真的走火入魔了，思绪已经失控。
“暖儿？向暖！”江云晖一声怒吼唤回了她：“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们去医院吧。”她坚定地说。
“我们先回家。”
“不，还是去医院，现在就走。”向暖拉起江云晖就要走，却发现他僵立原地一动不动。
“走啊？”
“医院已经下班了。要去也得等明天。”
向暖这才意识到，天色早已暗淡，她已经跑出来一整天了。
“验孕棒，药店一定开着门。”她转身就走，被江云晖一下拉住。
“上车，我去买。”
“还是我去……”
“上车！”
江云晖厉声怒吼，吓得向暖一哆嗦。他决定不能再放任她一意孤行了。他收起了所有的温柔，不由分说地将她锁进车里。从去药店到回家一路无言。
向暖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但她也捋不清楚，又怎么知道从何说起？
“回来了？！”霍叔和冉冉看着江云晖像抓逃犯一样把向暖拉回家，刚要关心问询就发现两人气氛状态都不对劲。尤其是向暖，简直惨不忍睹。
“我先带她上楼洗漱换衣服，辛苦你简单准备些晚饭。”江云晖和霍叔交代着，却没有停下脚步，一路拉着向暖上了楼。江冉冉躲在霍叔身后，只敢露出一只小眼睛偷瞄着。
“他们吵架了吗？”他懦懦地问。
“没有，他们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说明白。”霍叔轻拍着冉冉的肩膀安抚着他。
“她会像上次一样走掉吗？”
霍叔答不上来，只好一遍遍轻抚着他的后背。
“这次我可以相信你吗？”江云晖把向暖拉进房间。他不愿意因为担心害怕就变成一个暴君，但是他真的无法再次承受她再度逃开的局面。
向暖点点头，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江云晖差点红了眼眶。他不敢细想这背后的逻辑。她是因为无处可去才留在这里而不是因为爱他离不开他。
“换了衣服，冲个澡，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吧？”他把验孕棒拿给她。
向暖接过，像接过寺庙里求的签，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你能在这里等着我吗？”她眼神里充满乞求。
江云晖轻叹一声，温柔地点点头。
他看着向暖走进浴室，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才把绷了一整天的一口气吐出来。
他没有察觉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也没有察觉到双手在不住的颤抖。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庆幸的，还好没有弄丢她。
二十分钟之后，向暖裹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验孕棒，无助可怜地走向江云晖。
江云晖紧张地站起身，不知道是该先接住那小小的试纸还是该先帮她擦干头发。
向暖看着他，此刻的他比自己还狼狈，满脸疲惫、衣衫不整，从下了飞机进了门他就没有放松过，他比自己更需要休息。
向暖无声地走到他身边，环抱住他的腰，轻轻靠在他胸口。江云晖心一紧身体却一软，想要强撑的心瞬间瓦解崩塌。
“没关系的，没关系。”江云晖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什么都没有。”向暖把验孕棒举给他看。上面只有一道红线，可江云晖怀疑总是还有一处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红色，也许是太浅太淡了肉眼看不清楚。
“明天一早去医院，医生看得更准确些。”向暖温柔且坚定地说。
“我关心的不是孩子，这一切自有天意。”江云晖轻声说道：“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向暖抱得更紧了些，脸也埋得更深了些。
“你不会相信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可话出口声音还是在颤抖。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向暖摇摇头，这个时候无条件的信任只会让她更加心如刀绞。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江云晖忽然捧起了她的脸，这是他当务之急要确认清楚的。可偏偏这个问题是最致命的。向暖回答不出来，因为她也在一遍遍地问自己。
“我不愿离开你，不能离开你，但我不知道结果会不会……”
“你在说什么？！”
江云晖推开她，后退好几步。问题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他们总是回到原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走吧，叫上霍叔，我们一起说清楚。”
向暖拉住江云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