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
……
“伽夜，如果你继续弑杀生灵，滥杀无辜，迟早会遭天谴的！”
“你只顾着吸取引渡之路的能量，却不去想世间能量总有穷尽的时候！你……”
耀真猛的单手拍在桌上，手中的小杖叩击桌面发出一声碰撞的响声，在这座四时钟里沉沉回荡。
她虽然相貌变化不多，但身上长发金裙贵气逼人，依然能从那双年轻傲气的眼睛中看出她潜藏的戾气，迸射着刺向对面的死神。
年轻的伽夜则更甚。
他这个时候尚不懂得掩饰自己一身反骨，模样还要比三百年后更年轻一点，在没有完全理解生死的时候，他成熟的比耀真还要晚。
这个时候他一身黑衣，装都装不出后来的伪善样子，只知道冷着脸呛回去：“你自己又好到哪去？自大又没用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耀真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自大？”
“对啊。”
伽·未成年·叛逆期小孩·夜冷漠的抱臂，连眼神都不屑回过去一个。
他冷笑：“难不成还是我？”
“是谁自以为是的救人，什么信仰救赎说得好听，却干涉别人的事务扰乱秩序招来天罚的？”
某天因为一些小事和伽夜打架打坏了引渡之路被雷劈的耀真：“……”
她额头青筋暴起，握拳的手蠢蠢欲动，即将在爆发的边缘：“你……”
组织了这次聚会试图缓和两人关系的时希：“。”
她皱皱眉，作为三神里资历最老又最冷静的一位，出声制止了这两个人：“别在我这里打。”
伽夜撇过脸去，耀真冷哼一声。
其实时希知道这两个人暂时打不起来。
因为他们前段刚打完一架，都还没有彻底恢复，心里清楚现在打根本分不出胜负，并不会为了两败俱伤拼一拼，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在伽夜没有使用那些阴谋诡计，没有间接杀死时铭毁了人间那么多人性命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没有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甚至还可以斗嘴。
而非像后来，见面只剩无穷无尽的恨。
伽夜恶狠狠地道：“你也就在这里耍耍你的威风，耀真，你总有一天得输在我手里。”
“放屁！”耀真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凭你也配？”
“好了。”时希无奈出声。
她实在不想夹在这两个人中间调和，但是无奈没人能干这么个活，所以在矛盾逐渐激化之后，她才终于拢了这么个局，希望能暂缓这种局面。
起码安稳一阵子也好。
“你们不是小孩子，没必要一天从早打到晚，这么多年了，偶尔消停消停也该有的吧。”
时希拿出了自己平生最多的耐心劝说。
本来他俩打也没事，但是这两人都是仙境顶尖战力，一打起来天崩地裂，常常波及无辜，甚至连人间也会受仙境影响，秩序会因此混乱。
伽夜听了，对此嗤之以鼻。
耀真斜眼睨了他一眼，“你让他先老实，我考虑考虑。”
……
最终，在时希坚持之下，三人终于勉强达成了协议。
时希：“我为此做了一个预言。”
伽夜抬眼，他对时希最感兴趣的就是她神秘的预言术，既然时希主动提起，他倒是可以听一听。
“什么？”他问。
“几百年后，三神的地位会遭到动荡，人间的天命者会出现成为神使，神的命运极有可能陨落。”
耀真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时希的预言一向很准，但是……
这听起来绝不是什么好话吧？
伽夜从不收神使，而时希常收神使，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耀真。
笑话，一个信仰神使，威胁的是谁？
下一刻，这两个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因为这个预言最容易让人产生的联想就是他们两个两败俱伤，最后其中一个陨落，这不就是标准答案吗？
无声的火花闪电在两人之间滋生，你死我活四个字写在脸上。时希见状，再次无奈扶额。
她一向深居简出，最不愿意到处和人打交道，但这次的预言确实凶险至极。她可以预见，将来的局势将会有多动荡。
——时希当时想，如果能从这两个人这里下手改变，也许将来就能规避这样那样的灾难。
“什么意思？”伽夜僵着脸问。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就是说，会有一个人类威胁到我们的生存吗？”伽夜反问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好笑，“玩笑都不能这么扯。”
“是真的。”时希沉声道。
伽夜眼神骤然一冷：“那就提前杀了他。”
“你不能滥杀无辜。”耀真习惯性反驳。
他眯起眼，危险的光闪过眼里，语调越来越冷，“我为什么不能。”
耀真压抑着再次想拍桌的冲动，直到时希提出了一个办法。
“不如作一个赌约。”
两人问：“赌什么？”
时希略一沉吟：“就赌天命者的归属。”
“好啊。”伽夜闻言，倒先答应了下来，锋利的视线看向耀真，“如果他不是信仰神使了，你就输了。”
耀真冷眼以对
伽夜掌心忽然闪过一抹亮光，随即具现出了一本书。
“刚好我好奇时希你的预言术很久了，这次借来一用，就当做——”他无视对方震惊的眼神，若无其事的拿着那本预言具现出来的书，冷静道，“当做你输掉赌约的赌注吧。”
提前收取赌注，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出来这么狗的事情。
不愧是他。
随即，耀真眼神一凛，还没来得及阻拦，伽夜就毫不犹豫，开了一个通道，将那本书直直往人间扔了下去。
他说，“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坐享天命，能这么神通广大。”
预言书打着转飞快旋转着落了下去。
时希已经阻拦不及。
然后，那本书飞落着，从高空到地面，学校旁的街道上，正正的朝一个少年砸下去。
结果时希已经不忍卒见。
结果下一秒，因为一辆飞驰而过的车，他挡在一个女孩面前，阴错阳差，那本带着命运的书就这样落在了少女的头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体内，消失不见了。
那个少年，就是上一世的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