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沉默振聋发聩。
她们是真的不想说话，这很难评……只能说祝她成功吧。
模特身上是一件颜色搭配很奇怪的抹胸裙，鲜艳的大红配宝蓝，衣料的材质也选的是蓬起来的网格纱，怎么说呢……看起来就非常死亡。
舒森莉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珠子辣的慌，赶紧捂住，生怕自己瞎了。
但那女人却全然不觉似的，还沉浸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十分陶醉道：“这才是人间珍品啊，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她扭头看着张小溪，天真发问：“没有想买的欲望吗？”
张小溪：并不想，谢谢。（手动微笑）
但她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是很新奇大胆的创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么时尚的单品是你设计出来的吧？”
舒森莉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她没想到张小溪竟然是这样的张小溪！！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女人拢了拢耳根的秀发，十分自信的道：“我就是这件衣服的设计师，我叫裴绫，是帝都服装设计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怪不得，一看你就是个好苗子。”张小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但是，这个展览不是禁止透露设计师的真实身份吗？”
裴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当然不会告诉张小溪是因为自己的衣服没人欣赏。
裴家是帝都设计界鼻祖一样的存在，无数全国知名的设计师都他们家出来的，然而身在这样的家族里，裴绫竟然什么都不会，设计出来的东西无人问津不说，甚至被骂丑。
她不甘心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才能仅限于此，却又不的接受事实，可满腹的怨恨忧愁怎么发泄呢？那当然是欺负那些家境贫寒却又极具天赋的设计系学生。
比如，利用自己的职权把那些好看的设计品放在角落，而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展区中央。
再比如像刚才这样，把人直接带走。
她的作品能不能被人认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嫉妒的人别让伯乐发现就行。
“哈……哈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裴绫笑得不自然，语气生硬的道：“两位觉得我的作品怎么样，如果觉得不喜欢的话，就可以去看别人的了，当然之前那个就算了吧，丑得清奇，毫无艺术价值！”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怒声。
“裴绫，你凭什么说我的作品没有艺术价值！凭什么把站在我面前的参观者都拉走！”
张小溪秀眉微抬，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穿着卫衣和牛仔裤，一头直发的女生冲了过来。
张小溪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了。
裴绫见到这人先是心虚的躲开目光，等女人走到她眼前时，才敢直面对方的眼神。
她冷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毫无艺术价值可言，让参观者见了只会丢咱们学校的脸！我这可是为了学校和整个展览会考虑，宫春夏，你真觉得自己的作品能和展馆里上万件展品相比吗？！”
“胡搅蛮缠！”宫春夏狠狠瞪了她一眼，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展馆里安保和学校老师急吼吼冲过来。
“跟你们说多少次不能在展会上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就是不听呢！”老师朝张小溪抱歉一笑，把两人拉到靠边的地方。
展馆里安静，这场喧闹引来不少人注目，但只是一时，大部分人还是看个热闹就去参观了。
但张小溪却是全程都在注视那个叫宫春夏女生的情况。
来训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四设计系的辅导员。
女辅导员推了推眼睛，目光犀利带着责备，但这目光只落在宫春夏一个人身上。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别以为你大四了就可以不听学校安排，离你毕业还有几个月呢！宫春夏，你要再这样闹，信不信我连毕业证都不给你！这年头没有毕业证，多难找工作，你不是不知道吧！”
宫春夏拳头紧紧握住，红着眼据理力争道：“可是是裴绫先透露自己设计师身份的，而且她还不止一次把参观者从我展品前面拉走，我是忍无可忍才跟她辩解的！老师，这你不能不管吧，我手机里有证据，她跟参观者搭话的时候我都录下来了！”
说着宫春夏拿出手机，果然视频和照片都有。
裴绫脸色一白，这事要是闹大被父亲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她不想被骂啊……
相比之下老师就淡定多了，她一把抢走宫春夏的手机，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裴绫在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没准她只是单纯和对方说话呢？”
“至于参观者就从你设计品前离开，哪是裴绫撺掇，分明是你的作品不够吸引人。”女辅导员冷嗤一声，“宫春夏你屡次违反校规校纪，作品质量也不好，这样的东西摆在展馆里也是浪费钱，撤掉吧！”
宫春夏瞳孔一缩，“不……不行！”
这次的参展资格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也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展会上没人看上她的作品，她就真的要去送外卖了！
宫春夏急的都快哭了，“老师，对、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别把我的作品撤掉，行吗？”
然而辅导员压根没听她的话，只是蔑视瞥了一眼，便转身打电话去了。
“喂，校务吗，展览馆来两人，帮我搬个东西。”
不要！
宫春夏呼吸一滞，觉得整个人跟被抽空了血一样，浑身没有力气，甚至……她连眼泪都流不出。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等辅导员走后，裴绫才缓步上前，朝她轻蔑一笑，“宫春夏啊，你听我一句劝，设计圈不适合你这种既没天赋又没背景的穷鬼来玩，跟我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给我做抢手，只要你愿意，工资随你开，我家有钱拿得起，怎么样？”
做抢手？
宫春夏有那么一瞬的动摇，虽然做抢手不光彩，甚至违背自己的初心梦想，可梦想能当饭吃吗？能帮她解决没钱的困难吗？
不能，梦想除了美好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