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斯满脸堆笑，接道：“史塔克公爵，您是御前首相，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说完，他和其他御前大臣纷纷在自己固有的座位落坐。
因为劳勃国王说过御前大臣皆是狡诈之人，虽然艾德公爵的身体非常疲惫，但他没有放松过警惕。
他的视线扫过了众人，皱起了眉头：“御前会议怎么只有五个人？”
瓦里斯瞥了眼蓝礼，恭声道：“首相大人，史坦尼斯公爵刚回了龙石岛，而巴利斯坦爵士正随侍在国王身边。”
一直安静坐在座位上的派席尔大学士抬起了头，缓缓地道：“艾德首相，今天的御前会议是为了比武大会的事情，这是为了庆祝新首相上任，不用召集所有御前大臣。”
培提尔撇撇嘴道：“我都不记得上回坐满七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艾德公爵看了眼培提尔，朝着派席尔，道：“派席尔学士，我瞧你身体还很硬朗，还有感谢您的进言。”
派席尔颤颤地抚胸，道：“艾德公爵，我毕竟年纪大了，很容易疲劳，刚才差点睡着了。”
艾德公爵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觉得听这些人讲话真得很累。
“诸位大人，那就先讨论这个比武大会。”
艾德公爵听了一会儿众人的讨论，差点忍不住骂出了声。
铁王座的负债总额超过六百万金龙？！
坦格利安不是留下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吗……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比武大会还是以他的名义举办，劳勃到底要胡闹到什么地步？难道劳勃以为他会为此感到荣光吗？
重要的是这对王国财政简直是雪上加霜。
…………
艾德公爵吸了口气，语气尽量平静地道：“我会跟劳勃陛下谈谈，这么铺张浪费的比武大会，王国负担不起。”
蓝礼公爵爽朗地笑着道：“奈德，等你见到我兄长的时候，都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君临已经聚集了不少参加比武大会的人，更多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来不及取消啦。”
瓦里斯又解释道：“我们亲爱的劳勃国王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他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特意回来一趟。”
蓝礼公爵耸了下肩：“奈德，凡是牵涉财政、农获和律法的事务，我兄长听了就头痛，他把我们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减轻负担。”
“…………，天杀的！”
艾德公爵低骂了一声，他看向了财政大臣：“贝里席伯爵，比武大会所需的费用打算怎么筹集？”
培提尔勾着唇角，道：“史塔克首相，我已经准备好金龙了。”
见艾德公爵面露疑惑，他语气含带嘲讽地解释道：“大家都知道王国金库已经空了好些年，每次用钱的时候都还不是伸手借来，反正我们已经欠了兰尼斯特三百多万金龙，这次为了比武大会再借点儿不算什么大事。”
艾德公爵的瞳孔微缩，已经超过了300万金龙……兰尼斯特为何会如此慷慨？
培提尔的眼眸一动，仿佛是看穿了艾德公爵的心思，他又道：“红堡里坐着一位兰尼斯特王后，所以兰尼斯特家族很乐意支援，艾德大人。”
艾德公爵有些烦躁地道：“天杀的比武大会，这场闹剧早一天结束，我就早一天安心。”
派席尔忽然出声道：“艾德公爵，今天中午金袍子总司令禀报了君临的现状，他对城内的治安表示了担忧。”
艾德公爵靠在了椅背，道：“说说看。”
“君临城里参加比武大会的骑士们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而每来一个骑士呢，跟着就来两个自由骑手、三个工匠、六个兵士、一打商贩、两打女支女，至于小偷，多到我猜都不敢猜。”
“昨天晚上就有人溺死，外加一起酒馆暴乱，三起持刀械斗，一起**案，两场火灾，抢劫更就数不清啦……听说还有匹喝醉的马直接冲到修女街去了。”
等派席尔说完，瓦里斯哆嗦了一下，开口道：“今天早上有个女人的头被人发现漂在大圣堂的彩虹池里，没人知道那颗头是打哪儿来的，也没人知道那是谁的头，太吓人了。”
蓝礼公爵没好气地道：“杰诺斯要是连城里的秩序都无法维持，恐怕金袍子得换个有能力的人来当总司令。”
派席尔点了下头，道：“这也是个解决的办法，蓝礼公爵。”
艾德公爵问道：“他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杰诺斯希望御前会议批准他增加人手。”
派席尔回答完后，培提尔嗤笑了一声。
增加人手？艾德公爵随即想到了格林的兵士，但又暗自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艾德公爵开口道：“我会从我的护卫中拨二十个人给杰诺斯，然后让他再雇佣50个人，至于钱的事……”
他转过头看向了培提尔，继续道：“由贝里席伯爵解决。”
培提尔愣了一下，道：“我解决？”
“你没有听错，既然你连比武大赛的金龙都能很快筹集，多弄几枚铜星维持君临的秩序想必不成问题。”
培提尔的神情既无奈又苦涩，他耸耸肩道：“乐意为您效劳，艾德公爵。”
“剩下的事情，改天再议……”
艾德公爵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不太好，心下提醒自己这里不是临冬城。
他缓和了语气，继续道：“诸位大人，我实在是累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等我精神好些时再继续。”
艾德公爵没有等待其他人回应，说完就站起了身，朝在座的众人点点头，便直接大步离开了王座厅。
…………
首相塔的餐厅是有着高耸圆顶的狭长房间，长凳上坐得下两百多人。
史塔克一行正在用晚餐，他们总共才五十多人，因而长凳显得空荡荡的。
晚餐的第一道菜撤下桌后，艾莉亚才见道父亲走了进来，她看得出父亲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艾德公爵罢了罢手，示意起身行礼的众人坐下。
护卫队长乔里坐下来后，道：“大人，外面人人都在谈论比武大会的事情，据说七国的骑士都会前来，为您的荣誉而战，为新首相庆祝。”
珊莎的双眼发亮：“那肯定是一场盛况空前的比武大会！父亲，我们可以去吗？”
艾莉亚发现父亲的脸色更不好了，她朝着脸色兴奋的姐姐，道：“珊莎，你不是最不喜欢舞刀弄枪吗？到时候别吓哭了，不如呆在房间里摆弄你最爱的刺绣。”
珊莎昂起头，道：“艾莉亚，你才要老实呆在房间，父亲叫我们老实呆着，你却偷偷溜出去了。”
“伱又告状，你是叛徒！”
“我才不是叛徒，是你做了错事！”
“我最讨厌你！”
“哼，我也没说过喜欢你！”
…………
“够了！”
艾德公爵满面怒容：“我已经被你们俩没完没了的争吵给烦死了。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姐妹，我希望你们像姐妹一样相亲相爱，知道了么？”
珊莎咬着嘴唇点点头，艾莉亚低头不快地盯着眼前的餐盘，四周只剩下刀叉碰触餐盘的声音。
艾德公爵看着两个女儿暗叹口气，道：“我会在赛场帮你们两个安排席位。”
说完，他神色疲惫地起身道：“很抱歉，今晚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多吃一点。”
这档蠢事分明是劳勃自己的主意，他不仅要帮着筹办，还得假装受宠若惊，艾德公爵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父亲离开之后，艾莉亚发现珊莎立刻兴奋地和旁人窃窃私语起来，众人也是有说有笑，餐厅的气氛很快就变得热烈。
在临冬城的时候，他们也是常在城堡大厅用餐。父亲总是说，身为领主需要经常和手下一同用餐，如此才能留住他们的心；他还说身为领主不但要了解自己的部下，还必须让他们也了解自己的领主，因为手下人不会为一个陌生人卖命。
在临冬城，父亲总会在自己的餐桌上特意留出一个座位，每晚请来不同的人，听取不同人述说的事情或建议，那时候艾莉亚最喜欢坐在桌边听他们说话。
艾莉亚瞪了眼“虚伪”的姐姐，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热闹的餐厅。
…………
梅葛塔。
格林正与瑟曦和詹姆一起用晚餐，今晚的主食是南瓜甜汤和烤排骨。
卷王格林很忙碌，中午是陪着拜拉席恩和史塔克用餐，晚上又要陪着兰尼斯特用餐。
格林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詹姆爵士，我的礼物可还满意？”
格林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礼物，便按照原来的想法送了詹姆一件绣着“东境守护”字样的披风作为贺礼。
詹姆干咳了一声，瞥了眼一旁的瑟曦，直接岔开了话题：“你准备好铠甲了吗？”
瑟曦见过格林送来的礼物，她似乎还很满意，詹姆生怕瑟曦要求自己披上那件高调的披风，所以一个字也不想拿出来讨论。
格林笑了笑，道：“已经安排下去了，我想时间上没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瑟曦王后放下了刀叉，又示意侍者退出了餐厅。
瑟曦轻轻晃了晃酒杯，道：“格林伯爵，那个女孩印象如何？”
格林是不会轻易留下把柄的一个人，他是经过瑟曦的允许，前去相迎史塔克一行。
猜测出珊莎·史塔克有可能成为乔佛里的未婚妻之后，瑟曦王后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情。
格林放下了酒杯，正色地道：“珊莎·史塔克小姐有着徒利家的红发和蓝眸，是一位小美人。家人把她保护的很好，她涉世未深，性格很纯真。”
瑟曦勾起了唇角，悠悠地道：“很有趣，不是吗？”
詹姆含笑道：“瑟曦王后，你看起来似乎有些满意？”
瑟曦笑着瞥了眼詹姆，抿了一口夏日红，道：“乔佛里适合乖巧听话的女孩儿。”
格林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怎么忽然有种反派开会的既视感，肯定是错觉！
“王后殿下。”
格林把自己遇上玛格丽的事情简单直接地述说了一下，道：“金玫瑰的小动作不断，我总感觉他们在暗地里谋划什么。”
詹姆皱眉道：“难道高庭要与临冬城联姻？我记得临冬城继承人罗柏·史塔克与玛格丽·提利尔的年龄相仿。”
瑟曦斜看了眼詹姆，冷冷地道：“詹姆，自视甚高的河湾地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北境的乡巴佬。”
金玫瑰是看上了劳勃那个醉鬼了吧？瑟曦对这种手段一向很敏锐。
瑟曦想起了巫姬的语言，她冷哼了一声，又道：“不管她们如何筹谋，金玫瑰注定会失败！”
格林的眼眸微颤，道：“殿下，我们无法知道金玫瑰会有什么动作，听闻他们在君临的人手不少，我很担心您的安全，为了以防万一……”
格林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需不需要我从轻语堡多调些兵士来？”
顿了顿，他又道：“詹姆爵士现在是东境守护，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军队到君临城。”
瑟曦在沉吟，她似乎很心动格林的提议。
詹姆的声音打断了瑟曦的思绪：“瑟曦……王后，所有人都在赶来君临，而且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里，现在可不是调动军队的好时候，很容易引起意外……”
格林点点头，附和道：“詹姆爵士的担心有道理，有心之人还可能会污蔑我们是要占领君临。”
说完之后，他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瑟曦的碧眸颤动，她缓缓摩挲着杯身，没有犹豫多久就开口道：“格林伯爵，轻语堡能调出多少兵马？”
格林立刻答道：“殿下，时间着急的话，大约是两三千兵士。如果能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最少能为您调动一万兵马。”
新任东境守护詹姆看向了格林，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詹姆相信格林没有谎报军力，也没有这个必要，克莱勃的军队不觉中已是王领不可忽视的势力。
他回忆了下与格林的过往，仔细想来格林已经暗示过很多次，或者说是炫耀过克莱勃的军力了。
他们在暗地里谋划的事情充满凶险，凯岩城太远……现在瑟曦的安全有了进一步的保障，詹姆的内心其实放松了不少，而且他觉得最要警惕的是不能让瑟曦和格林两人乱来。
…………
瑟曦微点下颌，道：“格林伯爵，你的忠诚让我感到了愉悦，等我的命令吧。”
瑟曦的美目凝视了一眼格林，格林微微点头。
詹姆暗松了口气，至少瑟曦也明白他们的事情不能弄出大动静。
詹姆扬起了一抹微笑：“格林，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比武大会吧？你可要好好准备，说不准还能赢得某位小姐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