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烛重新低下了头，她在等待牧牧的决定，也许牧牧还会将她当作妖魔，又或许她擅自去了地界，即使不是妖魔，也是要被杀死的。
“作为人类，擅自去了地界，你真该死！”牧牧现在对辛烛没有一丁点儿好感，尤其是她是辛索带大的，对比之下，辛烛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
辛烛不敢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潘颂有些急了：“牧牧，她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也是无辜的。作为人类，她能够从地界活着回来，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啊，难道她好不容易逃回来就要被杀吗？”
“谁说我要杀她了？”牧牧将银剑收起，“我放过她。不过，是因为相信你，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既然你相信她，我也就信了她的说法。”
牧牧对潘颂说完，就转头看着辛烛，那目光，并不像第一次救她时那样温暖柔和，而是不带一丝温度，并且充满了厌恶。
她救过不少人类，从来没有遇到辛烛这样的，不停招惹到妖魔就算了，居然还敢去地界，普通人类连地界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望而生畏避之不及，辛烛这何止是胆大顽劣，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我要是真的杀了她，跟辛卜师也没法交代。”牧牧将目光从辛索身上移开。
辛烛猛地抬起头，牧牧放过她了？
辛烛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不过，牧牧的话也提醒她了，妈妈今天是来找牧牧的，万一妈妈知道了……
“我妈妈那边，能不能请你们帮忙保密，她不知道我这些事，要是知道了，我真的真的就死定了。”辛烛求助地看着大家，她知道，肖薇潘颂肯定不会说，所以就看牧牧了。
刚刚经过这段冲突，牧牧估计已经讨厌死她了，肯定不会帮她的。
“还用得着我说？”牧牧冷嘲热讽道。
辛烛不明白牧牧的意思，潘颂却是听明白了。
辛索是神使，连他们除魔者都能感受出来的黑暗气息，辛索就更不用说了。
牧牧确实也没打算说，不过不是为了帮辛烛，只是她看得出来辛索两母女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作为神使，辛索为什么要收养一个人类女孩做女儿？
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牧牧是不会多嘴的，万一得罪了辛索或者惹上什么麻烦那可不好收场了。
辛索作为神使，都没有对辛烛身上有黑暗气息说什么，她就更不该主动提了。
辛烛疑惑地看着牧牧，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牧牧瞟了她一眼：“辛卜师的家事我可不会多嘴，你放心好了。不过你刚刚说，那些妖魔都是地界女王派来杀你的，现在你没死，那早晚有一天，她还会派人来人界的。”
“我知道。”辛烛轻声道，“可我不懂为什么地界女王要置我于死地，现在看来，除非地界女王死了，否则我永远都摆脱不了妖魔，我这辈子都不能回到平凡的日子了。”
“牧牧，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们是除魔者，保护人类免受妖魔伤害是我们的义务，眼下这情况……”潘颂担忧道。
“等妖魔来了再说吧，只要不是地界女王亲自来抓她，我们对付那些普通妖魔还是绰绰有余的，要是地界女王为了杀她真的不惜亲自来人界，那天界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候，就不是我们除魔者能插手的了。”牧牧双臂环胸，毫不在意。
潘颂抿了抿唇：“你是说，我们可以保护辛烛？”
“当然，不是你说这是除魔者的义务的吗？”牧牧站直身子，恢复从容优雅的模样，“既然你跟她熟悉，就你负责吧，不用过问我，我不想再看到她，更不想处理和她有关的任何事。”
牧牧最后不善地看了一眼辛烛，就转身离开了礼拜堂。
牧牧离开后，他们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小恶灵，你面子够大的啊，除魔者可从来没有专门保护哪个人类的先例。”潘颂一巴掌拍在辛烛的肩膀上。
辛烛硬生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肖薇气呼呼叉着腰：“辛烛！我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地界诶，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太危险了，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们。我就说你怎么一个多月没见，还没话跟我说，非说要整理思绪，分明就是不敢说，气死我了！”
“对不起嘛，我那会儿刚回来没多久，心里真的乱得很，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而且潘颂还是除魔者，我就更不敢了。”辛烛苦着一张脸，整个头都要埋到胸前了。
突然，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不对啊薇薇，你怎么知道地界是什么？”
“我……”肖薇眉心跳动，眼神飘忽，瞥到了旁边的潘颂，立刻道，“我听潘颂说的！”
趁着辛烛看向潘颂的功夫，肖薇在后面赶紧对着潘颂挤眉弄眼。
潘颂不屑地笑了一声：“是是是，是我说的。”
“那牧牧呢？她怎么会在教堂跟我妈妈谈事？”辛烛感觉很奇怪，乔西纳教堂里的地方是可以随便借给别人谈公事用的吗？
肖薇和潘颂对视一眼，潘颂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白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教堂算是我工作的地方吗。其实，不只是我，这也是牧牧工作的地方，因为乔西纳教堂是……除魔者的基地。”
“什么？”辛烛瞪大了双眼，这个教堂，居然不是普通的教堂？
肖薇听到潘颂就这样告诉了辛烛，在旁边震惊地看着他，不过片刻，她就反应过来了，故意指责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居然不告诉我。你们一个两个都有事情瞒着我！”
潘颂心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好意思说他，她不也是瞒着辛烛自己是除魔者。
“没想到这个教堂居然是除魔者们的所在地？”肖薇夸张道。
潘颂配合地点了点头：“所以牧牧才会在这里。”随后又转头对辛烛道，“不过你妈妈你不用怀疑，她只是跟除魔者往来密切，她不是除魔者。”潘颂还是没有告诉她辛索的身份，他很难想象，如果辛烛知道自己母亲是神使，会是什么场景。
辛烛一直以为辛索是小镇德高望重的占卜师，所以才时不时到教堂，跟教堂的人交流一些什么命理啊天机之类的。
现在看来，母亲每次来教堂其实都是在和除魔者交往，可潘颂又说她不是除魔者，那母亲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呢？
“那我以后只要来教堂是不是就安全了？”辛烛突然想到，她以后恐怕免不了被阿奇追杀，教堂是除魔者的基地，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不一定。”潘颂故作认真地思考，随后一本正经道，“牧牧现在对你可没好感，你小心被她打出去。”
“噗……”肖薇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我可真是命途多舛。”辛烛沉沉地叹了口气。
潘颂将手搭在辛烛肩上：“好了好了，牧牧不是都允许有人保护你了吗？我虽然比较忙，但你放心啦，我会安排一个除魔者二十四小时在暗处保护你的。”
“为什么要在暗处？”辛烛扬眉。
潘颂松开她，漫不经心道：“明着来也行，我相信辛卜师应该不会发现你们家多了一个人。”
辛烛嘴角下垂，整张脸迅速垮了下去，肖薇见状，更是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