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往水苑走去，他没有她想的那样生气或者至少有些许的情绪，平静的让她有些恍然。
她随着他的步子，星辰被云团遮住，夜晚的风吹来丝丝凉意。手心传来温度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感受着他们此刻都还在彼此身边，电梯里她翻找出自己的房卡，墨子言伸手拿走她的卡，用自己的卡刷到他的楼层。
酒店的餐已经送到房间，还有茶水和煮好的红酒，红酒热气里还散发着酒香混合着调料及果香。
“陪我一起吃点吧。”墨子言拉她坐在餐桌上，白里这边放着柠檬红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给我也来点吧。”白里把空杯放在墨子言手边。他咕咚咕咚给她倒了半杯。
窗外不远处的楼上的宴会厅里正是氛围渐浓时，本应该在主位被众人轮敬的华远总裁，却偏偏躲在这里。
酒桌上的他虽然和大家端着酒杯，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是神态自若的不可靠近，又让人望而生畏，连对他说话都不免一些紧张。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截然不同。
白里不由得一笑。
墨子言切着手里的牛排看着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见过了是墨总的你，是甲方的你，却还是觉得现在这样的你更好。”白里道。
“那什么时候的我不好？”墨子言端起酒杯道。
白里和他碰了碰杯：“故意为难我的时候。”她咽下一口酒，故作轻松的样子笑了笑说：“还有不告而别的时候。有时候感觉你就像一束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是没有预告也没有告别。”
“原来这样。那以后我们都好好告别。”
她端起酒杯碰了碰：“好，一言为定。”
如果以后，他们还能告别，那必然是还有着联系，可若是都不必告别，那必然也没了什么关系。
她明白，他也明白。
“谢谢你在吴九华前保我。”白里淡淡的说道。
他怔了怔，喝下一大口酒，看着眼前的她，即使他此刻心底像是被紧紧揪着一样难受。
即使他已经找吴九华打过招呼不要动她一下，却还是漏算周舟这一劫。
他以为他已经周全了，却还是让他家人受伤，让她差点丢了性命，甚至失去了自己骨肉。
即使他经受过那么些各种各样的疼痛，但他依然会因为她而更加难受。
他没有保护好她。
“米阳不在一个人的时候要谨慎一些。以后不要这么不要命似的工作，把自己照顾好，把身体养好，不要喝太多的酒。”他不多的絮叨却让她眼眶有些发涩。
“又在监视我。”她笑了笑。
“怕再出意外。”
“以后该是没什么意外了。”她咽下一口酒。
墨子言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墨子云的名字。
他按下接听，话筒里传来对方的声音：“哥，爸这两天在公司，你什么时候回来。”
近一年，墨立成已经很少去公司，所有的事宜都全权交给墨子言。
现在突然去公司自然是不好的事。
“明天。”
“周律师来见过爸，他让我叫你回趟家，这两天脾气不好。”墨子言压着嗓子。
周律师是墨立成为周舟找的律师。
墨子言咽了口酒：“我知道了。”
电话的声音很清晰，挂完电话，白里看着他：“上次，承宣告诉我你和家里不太好。”
“没什么事，是他紧张了。”
在墨子言的条例里，这的确不是什么事，他很清楚墨立成并不能威胁到他什么，除了提起白里的时候。
知子莫如父，墨立成也并利用在乎的东西而要求过他。
“回去吧你们是亲人，你妈妈出事之后，有人说你被你舅舅带走了，也有人说你去找你真正的爸爸了，那时候我总会想你过得怎么样，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但是后来见到你的家人才发现，也并不都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墨子言看着她恍惚，如果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女生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定是指着他吼：“叶柏新，你赶紧回家去，你家里人对你多好，你怎么还这么矫情呢！”
可现在的她那些棱角已经被掰断，再也看不见没心没肺的欢乐，除了偶尔在和他生气的时候，流露出小时候那个白里的影子，其他时候她把自己装进坚硬的外壳，别人进不去她，她也不出来。
可她经历了那么多，差点搭上性命，怎么能不心有余悸呢。
所以即使他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同意她说的。
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眉眼。
“我知道。那时候走的时候知道你在医院，听他们说你高烧昏迷了，没去看你一直很生气吧。”
她看着他，眼泪突然的就夺眶而出。仿佛一个期待等了很多年的问候。
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眼泪却如同决堤一般不争气。
他轻轻的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紧紧的的拥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
她的眼泪浸湿他肩上的衬衣，他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亲吻着她的发。
窗外的夜色更深，她手里的酒一杯一杯见底。
他醉倒在他怀里。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在他面前这样无所顾忌。
他把她抱上床，她的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衣角，她也曾想过这样紧紧的抓住他。可他们总是站在彼此的对面。
窗外的月光照在地上明亮，他就这样搂着她在自己怀里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