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点头，“但得准备够三天的水和食物，还要避开高速路，走国道旁边的小路。”
“我就知道你有主意。”王建军笑了，把树枝扔到火堆里，“那就这么定了，后天一早出发。”
傍晚时分，夕阳把院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钟离靠在墙角，看着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老太太坐在旁边晒太阳，嘴角带着笑。
王建军和阿伟在检修找到的两辆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响，像首简单的歌。
她忽然想起刚遇到这群人时，便利店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层灰。
才几天功夫，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孩子们的笑声，锅里的米香，甚至连空气里的汽油味，都变得没那么刺鼻了。
女孩跑过来，手里拿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姐姐，这个给你，像不像蝴蝶？”
叶子被她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边缘还沾着点泥土。
钟离接过来，指尖碰到女孩的指甲，上面沾着点草汁的绿。
“像。”她轻声说。
远处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很模糊，大概在一公里外。
钟离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地冒出来，亮得很安静。
她把那片叶子夹进背包里的笔记本——那是从超市带回来的，里面全是空白的纸页。
……
火堆渐渐熄了，只剩下炭火在暗红地发光。
王建军喊大家回屋休息，明天还要收拾东西。
钟离最后一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出发前的清晨，钟离在院子里检查背包时，发现里面多了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是几包晒干的野菜，还有块用油纸包着的烤红薯，温热的，大概是女孩妈妈趁她不注意塞进来的。
“钟离姐，这个你拿着路上吃。”女孩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清水，“妈妈说烤红薯噎人，配着水吃最好。”
钟离把布包塞进背包侧袋，接过玻璃瓶时，指尖碰到女孩的手，比昨天暖和了些。
“你们的呢？”
“我们都有！”女孩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布袋，里面露出半截红薯，“王叔叔说，到了安全区，就能吃到白面馒头了。”
队伍出发时是七点整，太阳刚爬过屋顶。
王建军和阿伟推着自行车，上面捆着粮食和水，老太太抱着孩子坐在后座，女孩和小宇轮流坐在另一辆车上，由女孩妈妈推着。
钟离走在最前面，短刀别在腰后，手里握着根磨尖的钢管。
走的是国道旁的小路，路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沙沙作响。
偶尔能看见废弃的汽车歪在沟里，车窗碎得像蛛网，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座椅上蒙着层厚厚的灰。
“歇会儿吧。”走到中午时，王建军停了下来，把自行车往树上一靠，“吃点东西再走。”
大家围坐在树荫下，钟离拿出那个烤红薯，掰了一半递给女孩。
红薯烤得焦香，甜丝丝的热气钻到鼻子里，女孩吃得满脸都是碎屑，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钟离，你看那边。”阿伟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坡，“是不是有烟？”
钟离眯起眼，光学传感器自动放大画面——山坡后面确实有股淡淡的青烟，笔直地往上飘，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可能有人。”她站起身，“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我跟你去。”王建军拿起消防斧，“两个人保险。”
山坡后面是片菜地，几间农舍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烟囱里正冒着烟。
钟离和王建军蹑手蹑脚地靠近，透过农舍的窗户往里看——里面没人，只有灶台上的锅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响。
“奇怪，人呢？”王建军刚要推门，就被钟离拉住了。
“地上有脚印。”她指着门槛边的泥地，那里有串细长的脚印，边缘还沾着点绿色的黏液，“是速度型变异体的。”
话音刚落，里屋突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钟离推开门，只见一只速度型变异体正发疯似的撞着衣柜，肩胛骨处的神经束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发亮。
衣柜里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
“它被卡住了！”王建军举着消防斧冲过去，“快！”
钟离摸出神经抑制剂，趁着变异体转身的瞬间掷过去。
针尖没入关节的刹那，变异体的动作猛地僵住，王建军的斧头随即落下，干脆利落。
两人合力拉开衣柜门，里面缩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是几个刚摘的西红柿。
“谢、谢谢你们……”老太太抖得厉害，竹篮里的西红柿滚出来，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钟离扶她站起来。
“就我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儿子去镇上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刚才那东西突然闯进来，我吓得躲进柜子里……”
王建军把老太太扶到屋外：“跟我们走吧，我们要去县城的安全区，路上有个照应。”
老太太看着远处的队伍，又看了看钟离和王建军，点了点头：“好，好……”
重新上路时，队伍里多了个老人，自行车上的东西也多了个竹篮，里面的西红柿红得发亮。
女孩凑过去，好奇地看着竹篮：“奶奶，这是什么呀？”
“是西红柿，能生吃，可甜了。”老太太拿起一个递给她，“尝尝。”
女孩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咧开嘴笑：“真甜！”
钟离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的笑声，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她的传感器捕捉到远处几只普通丧尸的身影，距离还远，构不成威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像撒了一地的金子。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间废弃的学校落脚。
教室里的课桌椅倒了一地，黑板上还留着没擦干净的粉笔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建军和阿伟在操场生火，女孩妈妈和新加入的老太太在整理找来的干净布料，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笑声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
钟离坐在教室的窗台上，看着外面跳动的火光。
背包里的烤红薯已经凉了，她拿出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味还在，只是没了之前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