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血腥场景，大多数尚未久经沙场的金刀卫已经开始反胃呕吐，李铄也是。
但碍于面子，他忍住了。
“曹将军，是大总管的口谕没带到？”李铄试探问道，他在功臣阁看过羽林统帅的画像。
曹宴随手找了一块黑布，擦去手上的血迹，微微一笑道：“不仅带到了，还给臣在每个驿站准备了上乘马匹，不过臣有事，未能进京，实属抱歉。”
金刀卫统领祖鸿愕然，如此猖狂，如若不是曹将军，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吧。
初七的口谕，十五都没有回京，也就只有这位曹大将军可以做到了。
“陛下可要惩罚臣？”
李铄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话，只是命令金刀卫收拾战场，安抚百姓。
“大将军说的事，可是因为要来这青蓝县杀匪？”
“那倒没有，路过而已，看他们烧杀抢掠，顺手就解决了。”
李铄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数百金刀卫，以绝对人数，装备压制，还以数十人战死为代价，才斩杀了近百山匪，而这位姓曹的，一个人，就杀了几百人，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云淡风轻，他还是人？
“青蓝山脉，太大了，即使是当地人进去了，也会走不出来，更别说官家的兵了，陛下也别怪刺史大人了，毕竟他也派了人来了不是？”曹宴指了指那些兵卒尸体说道。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是多加了几具尸体罢了。”
“听说，陛下想练武？”
李铄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曹宴也点了点头，二人再无交谈，直到金刀卫清理完战场重新集结。
“你们都回去吧，陛下说，想去看看其他村。”曹宴对金刀卫统领祖鸿说道，后者欲言，曹宴递去一个眼神，祖鸿便把话塞了回去，随后看向李铄。
李铄虽然疑惑，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金刀卫回京。
祖鸿本想再说，可想想曹将军乃大唐军武第一人，也就安心领着金刀卫，往京师而去。
“走吧，陛下，臣领着您去看看其他遇袭的村落。”
曹宴唤来一匹瘦弱的黑马，比起李铄座下宝驹，简直天差地别。
曹宴牵马而行，李铄也下马，与其同行。
村里的尸体已经被金刀卫清理，但地上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在告诉李铄先前的战斗有多惨烈。
一些百姓的院子里，还能听到哭泣的声音，经此一事，这个大村，也就不再去大村落了。
青蓝山下有青蓝河，河上有河上村，河下有河下村。
相对富饶的河上被劫掠，河下却也没能逃过。
这群山匪只有十来个人，正准备勒令座下战马冲进河下村劫掠，虽然没能跟那些资历老的人去河上，可这河下村，也不差太多。
不过，有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人穿着黑衣，身上没带兵器，那匹马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反观旁边那位，锦衣玉马，是个有钱的主。
“我们可是青蓝山山贼，你们两个瞎………”
领头的一个中年山匪正想自报家门，不废一兵一卒，让那位年轻公子哥奉上财宝，却不想话说了一半，命丧当场。
没人看出谁出手了，但他们都知道，这有高手！
剩余的山匪还没反应过来，但座下马匹却不停嘶鸣，随后剩余山匪不停暴毙，毫无征兆，都是胸口炸裂而亡。
最后只剩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山匪在那瑟瑟发抖。
那名山匪连忙下马，朝李铄跪了很多下，嘴里不停谢不杀之恩，随后起身逃跑。
但他却看到了那名黑衣男子。
“我说了，要放你走？”曹宴一步步缓缓走进这名年轻的山匪，递给他一把匕首，轻声道，“给你个机会，杀了他，你就能活！”
李铄一惊，因为曹宴的手，指着自己，他的汗血宝马不知道为何瘫软外地，他也摔在了地上。
还未做出其他反应，那名山匪就拿着匕首，狠狠向他刺来。
李铄翻身躲过之后大喊：“曹将军何意？”
可是四周，哪里还有曹宴的身影？
李铄心想遭了，明显他妈被坑了。
“对不起，我想活下去！”山贼瞧着死去昔日同伴的尸体，深知杀了眼前这个人，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匕首刺去，对准李铄喉咙，李铄也就在前世读书的时候打过两次架，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搏杀，人都吓傻了。
不过身体还是本能的往后退，跑！打不过就他妈跑。
可李铄也跑不过山贼，被他抓住小腿，面朝地面狠狠地摔了下去，鼻血冒了出来。
随后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李铄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出去，踢开了山贼，然后李铄不停的爬，直到离山贼好几米远才停了下来。
现在的李铄，脸上全是鼻血，小腿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山贼似乎是被他一脚踢在裆部，躺在地上呻吟。
小腿传来的疼痛，让李铄面目狰狞，咬着牙拔掉那把匕首，鲜血喷涌，疼痛复加。
“他妈的，曹宴，你踏马要害死老子？”还是没看到曹宴的影子，他还没想明白曹宴在搞什么名堂。
山贼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瞧着怂怂的李铄，山贼瞬间走了信心，他觉得，他能杀掉李铄！！他要活下去！
山贼像疯狗一样扑像毫无防备的李铄，把他压在身下，一拳一拳的往李铄那张俊俏的脸上招呼！
李铄本能的用手护着脑袋，可是山贼的拳头越来越重，他似乎又看到了前世那个死胖子，他又看到了他进了传销，就这样被人殴打，然后他想起来金刀卫同龄祖鸿教自己的一些保命术。
趁山贼打累空隙，手肘猛然发力，击打山贼下巴，肉眼可见，一颗泛黄的牙齿掉了出来，山贼向后倒去，捂着嘴巴。
李铄乘胜追击，如出一辙的扑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的往彼此身上招呼，像极了街头流氓斗殴。
最终，李铄以小腿重伤，鼻青脸肿，腹部，手臂，背部，屁股刀伤，胸口被刺为代价，第一次杀人。
李铄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太疼了，清醒的疼，脑袋昏昏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还有那个被匕首刺进心脏的尸体。
河下村里的村民，久久没有等来劫掠的山贼，一些个青壮年就鼓足勇气从安全室出来，看看被山匪究竟来没来。
他们只看到了十几具尸体，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儿。
那人昏死前最后一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