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等到夜深，周德都没回来。
周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几人哄着她先回屋睡了。
方兰香也劝几个女孩子赶紧睡会，明天早点起来才有精神。
想到在这空等也没用，明天白天万一有事，没睡也不行，几人便都随便洗洗睡了。
方兰香这才悄悄进了周昊的屋子，见儿子只穿了条短裤，躺在床上。
身上都是伤痕，面上随便撒了些止血的药粉，看起来十分凄惨。
晚上周昊没出房间，几人也没给他送晚饭。
方兰香即使心里憋着火，但看着唯一的儿子被打成这样，也是心疼。
见人睡着了，只上前轻轻摸了摸额头，见周昊体温正常，便也没管了。
丈夫下手是重，但方兰香心里明白：“这不打不成器啊！”
……
凌晨四点，周德才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
方兰香要问情况，周德却说自己昨晚到现在一点没吃，饿得不行。
方兰香便下了一大碗面，加了两个鸡蛋，周德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
“大哥怎么说？”方兰香急切问道。
周德见自家老婆脸色很差，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先宽慰了几句。
“我跟大哥商量过了，等会我带周昊直接去派出所自首，已经疏通过了，想必拘留个几天，交点罚金就没多大事了。”
“还要拘留？”方兰香急得不得了。自己再生儿子的气，也不愿意他去坐牢啊！
“你以为呢！这只是拘留几天算好的了！”周德低声解释了一番，周昊的拘留是做给外面人看的，不会留下什么案底的。
听到说对儿子以后前途没多大影响，方兰香心里才安定一些。
“那要多少罚金？”
周德叹了口气，说：“他挣的非法收入全部上交，再交个八百一千的吧！”
方兰香听到金额，也叹了口气。
这八百、一千块已经是巨款了，都能买个小院子了。
但比起让周昊坐牢，方兰香还是愿意多交点钱。
这钱没了还能挣，人要是毁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本来我还想着，让周昊带着警察去把那个赌场直接端了，也算是立功了。”周德说着原先的安排。
方兰香也是疑惑，为什么放过这大好立功的机会。
“但是去赌场里消遣的，有不少纺织厂的人还有运输队的，这家门口也有一些熟人。”
周德解释道：“要是为了给周昊立功，把其他人都抓了，那咱周家得罪不少人，以后在这一片是待不下去了。”
方兰香点点头：“这不行！”
“所以我等会得问一下周昊那个合伙人的情况，只能先把他也送进去了。”周德想着夜长梦多，要是那个合伙人听到风声跑了，这罪责就得周昊一个人顶上了。
听周德说完，方兰香心里也有了数。
周德换了身衣服，却把周昊喊了起来，让跟着出门。
周昊全身疼得很，也是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半梦半醒。
昨天挨揍之前，周昊已经知道自己为了赚点小钱，不顾后果，给家里带来了多大麻烦。
现下心里都是对自家老爸的畏惧，让干嘛便干嘛。
周老太太几人起来的时候，周昊和周德已经在派出所了。
一开始，周昊还讲究兄弟义气，并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兄弟鲁智。
周德看他那副“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的”蠢样子，更是气得想再动手打一顿。
等大伯周发也赶来了派出所，直接跟周昊说了些鲁智在外借着周家的名义、到处钻营、拉客、打点关系……
周昊听了面上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根本不知道鲁智居然还借着自家的名头，在外做了这么多事。
怪不得那个赌场地处便宜，生意却那么好呢！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这样乱说！我们两只是商量说，给过年打牌的人提供个场地，赚点茶水钱！”周昊解释着自己真的只是想赚点小钱，可不是要组织聚众赌博。
“而且我昨天已经跟他说退伙了，他也同意了！”
“我没进去赌过大的，只是实在缺人的凑一牌！”
“他负责招待顾客，我负责望风！”
周昊终于愿意配合交代情况，审讯的警察也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