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女儿吧？”
邵明紧跟在他身后，灯光将昏暗的下水道照亮。
“雪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有她会让你这样。”
阿斯吉看了他一眼。
“小时候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但他爹根本就不抽烟。”
他说着，笑了笑，嘴里叼着的雪茄也跟着翘起来。
“怪我，常年不回家，记得我这个爹长什么样都不错了。”
尸群的嘶吼声已经被隔离在了头顶上的地面，但阴暗的下水道中并不安静，周遭回荡着蹚水的声音。
安东尼凑到邵明身后，小声说。
“教官叼着雪茄，像个……美国大片里的大叔。”
“教官？”邵明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他……答应要教我战斗。”
安东尼显得有些局促，这个小伙子一直如此。
“我是不是应该先告诉你……”
“不……那倒不必，”邵明摇摇头，半开玩笑地回答，“那我们算师兄弟了。”
“你们在说什么？”
阿斯吉回头来问。
“没什么。”
邵明连忙否认，加快脚步。
“前面有分叉路，左转看看。”
这里的下水道并不如当初在德国时来得好走，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污水雨水还是什么别的管道，两侧的墙正变得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低矮。
很快，三人就只能猫着腰在里面行走了。
这让鼻腔中的水臭味道更加浓郁，脚下不但要踩过没过脚踝的水流，还要和那些烦人的淤泥作斗争。
地面和混凝土的阻隔让对讲机难以使用，他们只有在刚下来的时候还能收到断断续续的消息——那时杜岩等人已经撤到了商场东侧入口对面的银行中。
从楼上蜂拥而下的尸群更多集中在邵明等人这边，那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朝着进来的门外冲去。
也幸好他们没有选择跑进就近的店铺，也不是每一个店铺后都会有一条安全通道的。
“好久没下车活动……”邵明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把枪口抬离水面，“现在下车一次就中头奖。”
“在车上你也会遇到尸群……只是不会这么东躲西藏。”
“不但不逃跑，反而向它们走去了吗？”
邵明苦笑着回答。
“这就是我说的，你不会记住那些无聊的经历——”
阿斯吉停下来看了一眼右侧被铁栅栏封住的通道，继续向前。
“坐车遇到这种规模的尸群没太大威胁，你不会记住；徒步进入遇到这种规模的尸群，你被追得屁滚尿流，印象深刻。”
“不过这只尸群规模确实一般，虽然对我们来说难办……但希望明天我们带着步战车回来的时候它们还会叫得这么欢。”
“他们会的。”
安东尼在后面冒出来一句。
“他们没有情感，不会害怕。”
邵明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谢，我知道。”
幽暗的下水道前方突然传来了一点响动，阿斯吉立刻蹲下，但并没有着急抬起枪口。
在他身后，他的二位“学生”倒是反应很快，迅速举起了枪。
尽管前面传来了响声，邵明此刻想的却是在这里开火，会不会让自己彻底聋掉。
脚下涟漪的水面并不会跟着三人停下而停下，水声大概在几秒钟后才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一只老鼠出现在了前方的岔路口。
它立起身子迎着灯光看向三人，抬起头来用尖尖的鼻子嗅了嗅。
三个人没一个做任何动作，它又重新趴回地上，一溜烟跑掉了。
阿斯吉把搭在膝盖上的手摊开。
“我猜它是来告诉我们这里面没有丧尸的。”
邵明忍不住笑。
“跟我一起说，谢谢鼠鼠。”
三人继续在下水道中摸索着前进，不断有岔路出现在眼前，但都在阿斯吉的带领下一一走过。
虽然没有下水道的管网图，他在每一个岔路口的选择上看起来都十分胸有成竹。
很快，阿斯吉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杜岩他们应该在我们头顶上的位置。”
安东尼有些诧异。
“这怎么知道的？”
“步数吧，”邵明说，“我看他一直在数。”
阿斯吉点点头。
“购物中心约莫有75米宽，从商场的中间位置出发走向西北角的银行，大概是150米的直线距离。”
“这下水道应该就在道路正下方，我们在其中左转一次右转一次，算上上坡下坡粗略估计在300米左右。”
阿斯吉又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停下，抬起头来看向头上的井盖。
“一共走了380多步，大概三百米，也以此来判断大概什么时候该转弯。”
“不过要是再远再复杂一点，我可能就无能为力了。”
邵明也跟着抬起头来，井盖上那两个孔洞正明暗交替地闪烁着，看上去追逐杜岩等人的尸群就在那上面。
“上面看起来不妙……”
他拿起对讲机。
“杜岩、哈特曼、丽萨、周易……任何人，听到请回答。”
“外遣一队二队，听到请回答。”
“听不到的。”
阿斯吉摇摇头。
“我们头顶上是混凝土，沥青和回填土的混合夹层，就算能从头顶上的井盖传出去也很难传播太远，即使是军用手台的功率也不够。”
“该死……”
邵明收回对讲机。
“我猜我们只能先想办法出去了。”
“继续向西会回到火车轨道，也就是我们来的那条路。”
“然后火车轨道西侧有一条小溪。”
邵明接着他的话说。
“听起来那是我们的求生之路。”
他看着头顶上晃动的身影。
“尸群还在我们头顶上方，意味着他们三个也还被困在这里，不可能走远。”
阿斯吉说。
“他们都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们能逃出来的。”
他继续向前走去。
“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找到路离开这里。”
“如果河道出不去，就只有再找个井盖回到地面上了。”
邵明说着，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会不会躲进金库里去了呢……”
安东尼看着头顶上的井盖喃喃自语。
“安东尼。”
邵明回头喊了他一声。
“来了。”
安东尼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