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厂房的地下出入口，血腥和尸臭味道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合着发酵排泄物和人体所散发出的臭味。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一万个不洗澡的人一起走进了化粪池，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但如果非要在尸臭和屎臭二者之间选一个的话，也许后一种味道更能让人接受。
“小心沼气，”走在最前方的阿斯吉伸出手做了个手势，“进去以后不要开火。”
“那我带着这个干啥？”曹喆抬了抬胸前挂着的步枪。
“如果有丧尸咬你的话，”兰伯特说，“你可以拿枪托抡它。”
周俊江慢慢摇起了窗户，周易又敲了敲他刚关上的车窗。
“放下来，”他说，“你关上窗了叫你都听不见。”
胖子闭上眼睛重重出了口气，脸上的五官都被肉挤到了一起。
“丧尸……呃，肠胃不太好啊，”兰伯特说，“这味道，像是，呃……窜稀窜出来的味道。”
“天天吃生肉肠胃能好才有问题了，”曹喆停顿两秒，“还不是天天吃，说饥一顿饱一顿比较合适。”
舒尔茨紧跟着提醒道：“只是不知道内部的空间有多大，如果空间太大内部又不能流通空气，恐怕还要担心缺氧的问题。”
“缺氧？我在缺氧以前就得被臭窒息了。”周俊江又做了一个晕厥过去的表情。
“这个东西不用担心缺氧。”
兰伯特停住脚步，从自己包里掏出无人机。
无人机的主体上用电工胶带绑着一个小手电筒，毫无疑问这是为这次“洞穴探险”准备的。
他打开手电筒，展开旋翼，启动了引擎。
旋翼的扰动让附近本来已经沉淀下去的臭味再次流动起来，搞得众人纷纷后退一步。
在手电筒的照明下，无人机开始向着地库内飞去。
由于操纵屏幕并不大，除了邵明几个离得近的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其余人都只有站在两边警戒。
无人机顶着的手电筒虽然小，但光线并不算弱，被照亮的地下空间看上去不单单是一座车库那么简单的。
从出入口向下的位置的确是划有停车位的车库区域，但停车位并不多，里面还有两三台破烂的箱型车。
在停车位旁边是一处约莫有一百个平方大小的卸货平台，上面堆着一些货品，再往里是一面巨大的铁丝网墙。
网墙后是仓库区域，一排排高大的货架矗立在后面，上面堆放的货品挡住了仓库更深处的情况；两台小叉车正停在里面，告诉了众人这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大。
在网墙上还有一道铁门，并没有没有上锁，但也虚掩着没有打开多少。
周易说：“我猜你那个无人机虽然不怕臭，但是应该打不开门吧。”
“那倒是……没那么智能。”兰伯特耸了耸肩，“也许下一次可以在下面再挂一根棒子试一试——不过丧尸怎么会关门呢？”
“看来还是要我们下去检查一下。”
邵明拦住准备操纵无人机返航的兰伯特，说。
“让它留在这里，我们下去再回收。”
众人收紧队形，跟着越野车慢慢进入仓库。
仓库中的气味更是让人窒息——也不知道是因为氧气含量低还是太臭，大家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无人机旋翼发出的独特蜂鸣声回响在仓库中，兰伯特问：“我有个问题，如果说丧尸是被朊病毒感染的，那么它们继续吃人肉难道不会感染……呃，朊病毒。”
曹喆回答：“你已经自己回答自己了。”
周易说：“其实……并不，我虽然还没有正式上课，但我看过一些文章，p病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朊病毒，从结构和性状表现上很像，但其他方面实际上并不一致，有专家称应该将p病毒归为一种全新的产物。”
周俊江说：“我觉得那专家现在应该也可以归为一种全新的类别，人类的某种亚种。”
众人很快来到了铁丝网门前，邵明上前拉了一下铁门，这东西有一股很强的回弹的力道。
“是弹簧门。”
他撑住门，示意其他人进去。
即使能够以“化劲”应对变异体们的冲击，门上的弹簧也已经有些松动，这也造成了大门虚掩着的状态。
阿斯吉从他身边经过，“这就解释得通了。”
即使在一天以前，距离仓库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是一片炮火连天的景象，但也要考虑是否有特别虚弱或者下肢瘫痪的变异体还留在这座仓库中，因此大家都抽出了自己的近战武器。
一排排固定在地面上的货架挡住了视野，那些装着工具和工业用品的沉重货箱更是成了一块块的“砖”，把仓库分割成一个个的小空间。
“嘿，你们来看看这个。”
曹喆从地上捡起一根骨头，举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那是一节看起来像股骨的骨头，但一侧略大且呈扇形，长度也比普通人长了不少。
周易摇了摇头，“这不是人类的骨头，这是某种动物的骨头。”
阿斯吉看了看曹喆手中的骨头，作为一名有一定经验的猎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根骨头属于什么东西。
“应该是鹿一类的动物。”
往前走了一排货架的舒尔茨回过身来，对众人挥了挥手。
“这边还有更多。”
邵明走到他身边，向着两个货架中间望去，只见中间的过道里还有许多相似的骨头。
鹿、猪、牛甚至马，都是一些大型动物的骸骨。
看上去这一支尸群在打猎上颇具天赋，但让众人感到疑惑的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变异体们的栖息地中。
按理来说，变异体们往往是在找到猎物以后就地解决，绝对不会有带回来储存的思维——何况考虑到这座尸群上万的规模，这点骨头看起来多，也最多就够它们苏醒一次的进食量。
他回过头对琼斯说：“照下来。”
后者点点头，其实根本不需要邵明提醒，他就已经在按下快门了。
这是团队第一次如此深入尸群的栖息地，往常能把尸群带走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敢再回来一探究竟。
“所以这就是结论了？”罗楠问，“只是巧合？”
“我可不认为……这也是巧合。”
周易举起步枪，枪口朝向最后一排货架。
在那后面看起来像是什么设备间的地方，众人通过他的枪灯看了里面的黑色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