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明瞳让她透过尘埃看见了真实。
蛹丹之中喷涌而出的，是土橙木绿两种充沛到叫人难以置信的浓厚灵光。
即便只是呼吸之间就已经叫人为之神魂颠倒。
或许这就是所有修士都梦寐以求的。
在洞天福地之中即便没有修炼，但连带着吸气都能清楚感知到灵气的美妙滋味。
而她本以为的硬壳底下应当存在的柔软的霾虫也不见踪迹。
这蛹丹之中当真就只是纯粹至极的粘稠灵液被包裹在了其中。
一旦刺破其中的灵力便忍不住地喷涌而出，叫心神为之一震。
原来她还好奇，为什么霾虫丧失了号令蚁群的能力。
原来想要化茧成蝶竟然要经历如此痛苦的过程。
将所有器官融化重组，最终重铸身躯。
最后还要用尽所有力气从蚕茧之中挣脱的，方才为蝶。
而重组过后的霾蝶也自然就失去了号令蚁群的能力，毕竟在这个蛹化的时间里。
坚硬的壳没有气味，没有声音，甚至连修士神识都无法刺入其中。
那对于屠牛蚁而言，蚕茧大概也就相当于一块有些妨碍进出的石头而已。
而等到其破茧而出时，蚁巢里的屠牛蚁已经被饥饿重创，所剩无几。
庞大的蚁巢骤然就空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霾蝶只需要向上攀爬的动作够快，就可以顺利的展翅翱翔。
这一刻，那些先前让她半信半疑的话语终于转为真实。
这蛹丹当真能同十斤二阶兽肉相提并论。
是这世间自然造就，却可同修士炼制的灵丹妙药相提并论的天生灵丹！
而且这其它的十多枚的蛹丹都是她在将各个大型蚁巢之中的大多霾虫清理过后才留下来的。
每一枚的灵气精纯程度几乎都能让一名练气中期的修士尝试着突破练气高级。
而她如今还没有完全清理完毕。
剩下那几个她没去收集的蚁巢领地范围更为庞大，所留下来的霾蝶幼虫也更为稀少。
天边月华不知何时倾斜，顺着些许缝隙透入这方空间。
印在了那张已经在这凡庸之中挣扎许久的可怖面容。
彼时少年人的脸上已经不复初时的那般天真，狰狞的血痕像是蔓延的蛛网掩去原本的清丽。
在愣神良久后，一阵畅快无比的笑声终于响彻在了这山林之间。
震得长树高雪簌簌而下，厚枝密叶荡去积雪阴霾。
寂静如斯的长夜里，那人笑了许久，直叫晶莹眼角都笑出泪来。
那么长的时间以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质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当时她在市坊之中可以安安分分的加入其它家族，为其所用，安稳过活。
是不是就能顺利的提升修为，兑换到所需的兽肉，将自己的修为突破到练气高级。
而不是如今为了些许零星诡物，背井离乡，狼狈逃生。
一路流窜在这荒野之中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因着前途无望的未来，还有朝不保夕的生活忙忙碌碌。
她活得已经足够勤恳，努力，却仍是看不清前方的动向。
努力本身就是这世界上最无能为力，枯燥乏味的举动。
也不一定有用，不一定成功，甚至都不一定有回报。
最终连结出的果实也只属于少数的人。
但，却仍是欲功成者必为之事。
或许前路仍旧渺茫暗沉，她却已然窥见那缕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