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雄卫指挥使的宝座上,周建安明明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连任何的表情都没有,但是此时的张文芳跪在他的面前,冷汗不停的流下,整个人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周建安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建安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刹那,张文芳便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
“听说,你逢人便说乃是本王的嫡系?”
“啊···这···这···臣···我····”
由于过于紧张, 张文芳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他脑门上的冷汗更是不停的流下,要知道这会乃是十月初的样子,天气已经转凉,京师不少地方更是已经开始烧火取暖了。
可此时的张文芳仍旧如同大热天一样不停的流汗,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心中到底有多么的紧张。
而周建安一说话,他更是如同被吓的崩溃了一般,明明周建安还什么都没问,他便一直不停的磕头请罪起来。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错了,臣错了, 臣知道错了,臣知道错了啊。”
“呵呵,看来你比他田雄要好多了,至少不需要那么多的麻烦,行了, 将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记住,最好不要说田雄已经说过的东西。”
周建安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敲打着一旁的桌子,似乎是在警告张文芳,也似乎是在提醒张文芳一样。
此时,张文芳睁大了眼睛,从吴王的口中,他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想全部都已经验证了。
田雄,果然已经是裁到了吴王手里了啊!
而且,他居然什么都说了!
这才是让张文芳最为惊讶的所在。
他很清楚田雄的把柄是什么,即便如此,吴王居然仍旧能够将田雄的嘴撬开。
那自己?
张文芳猛吞了一口口水,而后脑海里快速的转了一圈之后便直接说道。
“殿下,臣知道的事情比田雄多多了,这无相教原本打算在下月个的十五在曹县举事,不过不知道为何,他们打算将时间提前,只是具体提前到什么时候,臣也不知道。”
“举事?提前?”
周建安咬着牙齿。
这些人是真的找死啊、
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情况了,这些人居然还想着造反,举事,唯恐天下不乱、
这些人,简直已经不配做人了、
若是周建安刚穿越那会,你举事反抗朝廷,周建安心里还会同情你,甚至有可能会饶恕你。
毕竟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 你跟我谈忠义,谈仁义礼智信,那不是扯淡吗?
这一点,即便是周建安自己都不能办到,若是他也成为了吃不饱,穿不暖的这一群人,他恐怕也得反,而且跳的比谁都厉害、
在那个时期,这些都是被逼无奈的。
可现在呢?
大明现如今已经完全平定了内忧外患,大明境内一片静宁,海上贸易更是直接带动了大明的经济,让整个大明内部都开始活动了起来。
加上高产量农作物的普及,现如今周建安不敢保证小康,但是至少能够保证绝大多数的百姓都不可能面临饿死的危险了。
当然,挨饿的人还会有,但是相比之前,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一路南下, 大多数的百姓日子过的都不错,一些勤快,聪慧的百姓们更是已经盖起了青砖瓦房,气派十足了。
即便是进入武城境内,虽然比起其他区域都要差的非常多,但是饿肚子甚至饿死人周建安还没看到过。
这一点就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就是如此,这些人居然还要如此行事,周建安怎么能不气愤。
他们起事,起的是什么事,还不是将百姓们给挂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朝廷,百姓,都会是蒙受巨大损失的一方。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的继续发生、
此事若是发生,影响就太大了。
往近了说,将很大程度的影响大明的经济贸易,往大了说,对于大明的海外贸易都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周建安都必须得极力的进行阻止才行。
之后,张文芳又继续说了很多田雄都不知道的事。
例如,东昌府内便有一座在无相教内等级比较高的分坛,而张文芳便这处分坛的副坛主,田雄在无相教内并没有相应的身份,所以张文芳知道的要比田雄知道的多一些。
除了这处分坛以外,张文芳还说出了一个十分准确的消息,那就是张明义也几乎被无相教的人所笼络了。
只不过这里面说的笼络有另一深层的意思。
一直以来,无相教都打算将张明义收入麾下,可是张明义根本是软硬不吃。
无相教那是到处寻找突破口,甚至渐渐的将手伸向了张明义在乡下的家人、
没办法,张明义只好将家人从乡下接去总兵衙门,而就在这个过程过,张明义一家十二口人全部被无相教的人抓了,从这以后,张明义虽然没有完全成为无相教的人。
但是对于无相教很多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包括田雄清理平山卫一事。
另外就是山东巡抚常有仁了。
原本周建安还不确定这个常有仁有没有参与,但是在张文芳这里他得到了最为准确的消息。
常有仁也有很大概率被落下水了。
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拉下水的,张文芳并不知情。
到现在为止,也就是说这三个带有吴王系标签的人几乎全中招了。
周建安莫名的有些脸红。
这些人能够将这件事掩藏的如此之深,跟他们身上的这标签肯定有很大的关系。
甚至是因为这个标签,很多人根本不敢去管他们。
也因为这个标签,恐怕还能够让他们和中枢里的官员们有所联络。
而常有仁能够这么快升任山东巡抚,恐怕跟这个标签也脱离不了关系。
周建安让张文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写了下来。
看着他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人名,给周建安的感觉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了。
“喝酒全是兄弟情,口供全是兄弟名。
警棍打散兄弟情,三页口供两页名·····”
这完全是一模一样啊。
完事,周建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正准备离开,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
“你可知道这无相教的教主或者幕后之人是谁?”
张文芳摇了摇头,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
不过张文芳接下来说的话还是让周建安眼前一亮。
“殿下, 有一次罪臣听一名长老暗地里发牢骚,说女人当什么教主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