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升从未感觉，一天可以这么漫长。
私人飞机的速度非常快，环境也很好，服务非常周到。
但他的心情糟透了。
这一路，罗璇始终保持着沉默，给他倒水，盛饭，擦汗。
他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不停的给聂小雨打着电话。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有一架私人飞机，这让他可以在这种紧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出发，而且还能在飞机上使用手机和网络。
否则，如果他真的失联十几个小时，天知道公司会发生什么事情。
“陈部长，仓库我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你嗓子怎么了？”陈汉升听出了聂小雨声音的沙哑。
“在下面喊得，这些中层的经理意见都很大。”
“忍一忍吧。”
陈汉升冷静的说道：“现在不是内部闹矛盾的时候，我们要尽量保证内部的稳定，飞机还有两个小时落地，你不要出来，让二炮他们过来接我。”
“好，我们在公司等你，不过董事会那边也有些意见。”
聂小雨犹豫了一瞬，用尽量委婉地语气说道：
“我刚刚听到有员工在说……在研究公司的董事局制度。”
陈汉升的脸色一沉，难看到了极点。
“陈部长，你要不要先给大家打个电话？”
聂小雨紧张地说道：“我担心董事会那边，也有人会有想法。”
“没事。”
陈汉升知道聂小雨在担心什么，冷静地说道：“现在公司董事会的架构，是八位董事和一位董事会秘书，按照章程，罢免主席需要至少六人通过。”
尽管如此，陈汉升心里依然开始思索起来。
当时这个条款的设立，主要是为了以后公司上市做准备，更公开民主的架构更容易赢得资本，尤其是外资的信任，但他也没料到公司会在上市筹备期间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
陈汉升是创始人，第一大股东和董事会主席，聂小雨作为董秘，也是公司毫无疑问的高层，在管理和执行上有很大的权力，但按照章程，陈汉升只有一票，聂小雨在非重大事情上是没有表决权的。
陈汉升任主席，孔静任副主席，曹建德，李小楷，黄立谦，崔志峰，许月梅，冯楠起六人是常驻董事，加上聂小雨，九个人构成了果壳董事会。
按照章程，罢免主席需要至少三位董事联名提议，三分之二或以上的人通过，陈汉升作为主席，在这件事上没有投票权，所以剩余八个人中，至少要有三张反对票。
聂小雨自然毫无疑问会支持陈部长，可其他人呢？
她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董事局会议室。
此时屋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刚才后勤打电话过来。”
曹建德满面愁容，眼睛都有些发肿：“后门和侧门也发现有便衣了，看来事情确实是有些严重了。”
“老曹。”
孔静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现在先别说这些了，陈董马上就回来了。”
孔静和聂小雨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戒备。
聂小雨松了口气，还好，静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郑总怎么来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是一愣。
聂小雨率先打招呼，其他人也是纷纷起身。
唯有孔静，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和聂小雨不一样，在公司企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见不得人的商业斗争了。
朋友？伙伴？
真见过老板为了防着自家老婆，睡觉都把公章别在腰带上的人，就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了。
所以，即便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即便她们今天白天，还在商讨以后退休后的美好生活。
“就是听说这边出了点事，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辛苦郑总了，这么晚还要赶过来。”
整个果壳董事会，可以说是没人不认识郑观媞。
甚至很多曾经都是跟着郑观媞的人，曹建德，李小楷，崔志峰，许月梅，冯南起。
也就是说，董事会的九位成员，有五人都曾经是郑观媞的下属。
“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观媞拉着凳子，坐在了侧面的聂小雨身边。
“还不知道，得等陈董回来主持大局。”
“郑总，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孔静突然站起身，看着郑观媞缓缓说道。
“好啊。”
郑观媞自然的站起身，和孔静一起进了内间。
“怎么了，静姐？”
“你怎么过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孔静看着郑观媞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一些想法。
“汉升一会儿就回来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啦，静姐，你就直说呗。”
郑观媞坐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你不就是怕我过来趁人之危吗？”
孔静脸色微变：
“……别开玩笑了。”
“孔经理，我可没有开玩笑哦。”
郑观媞熟练的走到一旁，泡了两杯咖啡，递了过来，悠悠地说道：
“除了聂小雨和你，这间屋子里，有谁是认为那张椅子上，非陈汉升不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