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菲说完，自己先偏头别开了视线。
华文滔忍不住笑，并不打算再过为难她，“若是站不住，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口。”
戴菲受不住这么清醒的状态下，讨论这个，在确定华文滔出去以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卫生间的白炽灯照着人整个人都发亮，刚刚冲过水的脸颊上贴着几缕碎发，镜子上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迷蒙了双眼。
雾气后的眼睛，渐渐地上扬，弯成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戴菲怔了好一会儿，手像是被牵引一般，没有什么意识的抬了起来。
雾气被擦干，她看了一双柔若春水的眼睛。
华文滔许久没有听到动静，轻声叫了一声，“菲菲？”
戴菲突然醒过神，回了句，“我没事，你别进来。”
门外的华文滔笑出了声。
戴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懊恼，手上动作飞快的开始换衣服。
几乎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她以为华文滔说家里的早饭晚不过是安慰。
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她爷爷那样在外人看来一向没有规矩的人，也仍旧用着旧时家里的规矩约束着她。
就连戴府，也有众多规矩，更何况是司令府。
可谁知，居然是真的。
她挽着华文滔的手臂，几乎是半拖着他赶到主楼时，众人明显正还在摆着餐桌。
脸上还带着惊讶的管家，半分不显慌乱，恭敬地解释，“少爷、少夫人，夫人说昨日家里都休息的晚，今日早饭晚半小时。”
戴菲还在平缓呼吸，一时有些愣住。
华文滔将人带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对着管家开口，“先泡一壶菊花茶来。”
管家连忙去准备，不一会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这次戴菲连忙准备起身，却被旁边的华文滔抢先拉住了手腕。华文滔接过玻璃茶壶，倒了一杯，又往杯子里加了两颗冰糖。
戴菲看向管家，轻声道：“谢谢您。”
管家是家里的老人，算是看着华文滔长大，笑着道：“少夫人您客气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管家虽然是老人，却自持本分，这一点戴菲在后来的时间里深有体会。
所以虽然在华府，却没有半分不适。
戴菲喝完一杯茶，华元帅和华夫人才来，冰糖化开最后一口甜的很。
“父亲、母亲。”华文滔站起身。
戴菲也跟着称呼，“父亲、母亲，早安。”
华夫人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上前挽着戴菲，笑道：“怎么起的这么早？平日里他们要去军营，你就多睡会。”
华文滔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神色莫名有些得意。
戴菲眨眼，微笑中有些羞涩，“好。”
华府的早餐是传统的南方餐，有素面、有馄饨，还有精致的点心，甚至桌上还摆着戴菲经常加在面汤里的醋。
华元帅在家里，似乎并不像外面时那般冷言少语。
难得一家人在一起的早餐，又是戴菲嫁过来的第一天，看着一对新人坐在一起，总是令人愉快的。
“你们是准备后日走？”华元帅问。华文滔跟戴菲要去前线，行程还是他批的。因为戴菲目前身份的敏感性，华元帅甚至亲自调动了专机。
只不过，对于戴菲要去前线，他一直是不支持的。
华夫人听出了华元帅口中的一丝不满，忍不住笑了声。
华元帅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你笑什么？”
华夫人一身暗红丝绒的旗袍，头上特意烫了卷发，看起来特别的摩登时尚。
“是谁昨日说，孩子大了就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华夫人直视他，笑道。
华元帅悻悻，“他去就行了，带着菲菲干嘛。”
华夫人微笑，“怎么？这次武器是不是菲菲的功劳，就只能你们男人上战场，不能我们女人也能报效国家么。”
“那是战场。”华元帅皱眉。
华夫人沉默片刻，说：“我倒是同意的。”
华夫人说完，看着戴菲。
“有些数据只有亲自看过，才知道如何调整。”戴菲说，“父亲、母亲，我不会冲动的不自量力，我就待在后方。”
华元帅这才微微放心，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对着华文滔说：“一会跟我去书房。”
“是。”华文滔点头。
联想到昨日突然传来的前线消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些凝重。
戴菲脸色变了变，低下头眼中一片幽暗。
华夫人一脸自然，仿若这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们只是工作上遇到了点困难而已，不得不说，华夫人这样的态度让大家更安心。
吃完早饭后，华元帅起身先行离开，华夫人也跟着走了。
金碧辉煌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华文滔看向戴菲。
戴菲对着他点点头，说：“你去忙，一会我去趟学校，去看看我之前申请提前毕业的考试成绩如何。”
华文滔顿了顿，“你的毕业典礼，我该陪你去的。”
戴菲之前跟他提起过，但没有想到会是今天。昨日的事情，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好的。
华文滔看着戴菲，生出了很深很深的愧疚。
这样的情况，或许日后还有很多很多。
“或许我并没有通过呢。”戴菲带了点坏笑。
华文滔被她这一笑搅乱了心神，但这么多年军人也不是白当的，脸上稳定自若，看着笑得狐狸一般的戴菲平常地说：“你肯定能通过。”
说着，便将刚刚戴菲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两人对视两秒，戴菲听见他的话，一挑眉。
她当然知道她能通过。
可被喜欢的人认可的感觉，也很棒。
清丽至极的脸上带着自信逼人的笑，是让人难以抵挡的美丽。华文滔只要手臂一用力，就能将人彻底拥入怀中。
“我也觉得。”戴菲抬手，在他落在她肩上的手拍了拍。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头发也好看，每一根在灯光的照射下都泛着光芒，乌黑明亮。顺着发丝，眼睛落在那双莹白如玉的手上，中指上还带着订婚时她买的那枚碧绿的翡翠戒指。
华文滔只觉得自己此刻，有千万种卑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