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华元帅还是其他人，都被戴菲的举动震惊了。
而戴菲最后对着华元帅说出的那句，“日后所有新式武器，定有浦军一份。”
这一句不为其他，只为战乱中，为华文滔多求一分生路。
华元帅再没让华文滔将戴菲送回华夫人那边。
宴席开始后，众人谈笑风生的往宴会厅而去。
戴菲则是跟在郑集身后，华文滔仍是走在她身旁。
出了书房，大家再聊起的就不再是正事。
“戴小姐是哪里学的这手本事？可真是是女中豪杰啊。”也有人不解，问。
戴菲轻声说，“小时候喜欢折腾，爷爷又一向娇惯，便顺着我的性子了。”
那人也知道，戴祺疼孙女的程度，确实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他私下给孙女请了国外的先生，也不稀奇了。
“戴老此举高见。”那人对着侧上拱手，那人笑说。
郑集脸上依旧露着笑，可手却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戴菲自小喜欢什么，玩过什么，没有人比郑集更加清楚。
待到了开宴的宴会厅，一派欧式的装修富丽堂皇。
华夫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华元帅一行人，只见往日里也就见了她还客气几分的客人们，如今都隐隐围着戴菲，脸上还各自都露着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华夫人只知道，华元帅那边有事留住了戴菲，但并不知具体是什么事。
这会亲迎了上去，语气有些嗔怪，“可算下来了，是什么事非得放在今天忙。”
华元帅对妻子一向尊敬，赔着笑脸，“可真不是故意耽误了，今日菲菲有大功。”
华夫人按下心中震惊，露出笑颜，“累着菲菲了可不行。”
说罢就要带着菲菲去女眷那边入座。
“菲菲跟我们一起坐吧。”华元帅说道，周围一众人也跟着点头，“对对对，咱们继续聊。”
戴菲看一眼华夫人，正要推辞。
华文滔轻轻带了一下她得衣袖，“就跟着父亲吧，我陪你一起。”
日后万般风景，他也想陪她。
“好。”戴菲说。
声音和脸色都很平静。
等入了席，女眷那边自然也看到了戴菲坐得位置。
有人吃惊议论，想要出声。
可华夫人得眼神温柔却透出元帅夫人的威严，让人再不敢失了分寸。
连刚刚嘀咕的最多的堂夫人，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更遑论那位直接怼上戴菲的小姐，被自家母亲死死的瞪着，仿佛她敢再乱说一句，就会上来捂了她的嘴。
戴菲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或者说她在决定不再掩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去在意他人的眼神和看法。
或许是华夫人刚刚的交代，有了作用。
上菜后，众人终于不再围着戴菲一句句多问了，只是不断地催着华文滔给戴菲夹菜。
殷勤的态度，丝毫不觉得使唤堂堂少帅有什么不对的。
华文滔不会因为他们的催促就给戴菲随意夹菜，他会在她刚好要吃完时，或是有她往日里爱吃的菜色时，给她多夹一些。
戴菲吃饭不快。
可看的人就急了。
他们不好夹给戴菲，就把目标对准了华文滔，不一会儿华文滔面前的小碟子就也被堆满了。
戴菲见了换了公筷，将其中辣的，叶菜类的，一一挑了出来。
然后将碟子推到华文滔那边，轻声说了句，“吃吧。”
华文滔点点头。
两人虽然都没有过多交谈，可就是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
华府的一场宴会持续到了晚间。
戴菲并没有因为华夫人的挽留而留下过夜，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还需要回去面对郑集。
她如今已经决定将毕生所学，都用在这里。
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后悔。
其他，亦如。
“华文韬。”
“嗯。”
戴菲低眸间，海藻般的长发，垂下来春柳似的柔软，恰好落在他的手上，悄悄地撩拨着。“你喜欢咖啡吗？”
晚间的风有些凉，可戴菲身上披着华夫人专门给她的披肩，脸上还有些红红的，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请你喝咖啡，可以吗？”
她说的认真。
华文滔乍然之下，心尖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还没有告诉她，他买下了她喜欢去的那家咖啡厅。
可戴菲垂下头，又说：“也不知道，明天醒来还是不是我。”
华文滔堵在喉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手里的车钥匙掉落了下来。
戴菲弯下腰，捡起钥匙，“今日我跟郑爷爷一道走。”
钥匙被塞进手里，华文滔紧紧捏着，这一刻他不在乎她让不让他送。
戴菲那边已经跟华元帅和华夫人告辞，“伯父、伯母，多谢今日的招待。”
而一般人告辞，都会加一句，“改日见。”
戴菲笑盈盈的跟着郑集上了戴府的车。
等华文滔回过神来，戴府的车已经看不见了。
车里，戴菲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活泼些，“郑爷爷，我……”
郑集交握的手，皱纹满布，“小姐不必多言，在我这里您就是小姐。”
戴菲震惊回首。
老人的眼泪已经落下，滴滴答答的落在纵横的手间，“我从前一直在想，小姐只要开开心心，什么都不懂也好。可后来……小姐问我，这个时代，什么都不懂真的好吗？”
戴菲攥紧手指。
“这个时代，若不是小姐这样的性子，怕是活不下去的。”郑集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戴菲嗯了一声，这个老人什么都知道了。
老人隐隐想再开口，只是嘴唇抖动。
“我也叫戴菲。”戴菲说道，另外一个时代的戴菲。
郑集迟疑了一下，便问：“那您这一身本领……？”
戴菲嘴角浮现一丝笑，说：“八十年后，只要愿意，人人皆可学。”
戴菲说的都是真话，但她不知道郑集如何理解。
之所以选择说出来，一是因为戴菲本人他都太过熟悉，她从改造武器到今日这份草图，都还只是开始，未来她还有许许多多的的事情可能都会颠覆这位一心为主的老人的认知。二是，她本身的性格，跟戴菲也相差甚多，若老人不能接受，那如今戴氏已经基本走上正轨，她离开未尝不是另外一种选择。
郑集抬头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因为小姐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老爷曾经要做的。”
甚至要做的更好。
戴菲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