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红妆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房间，她并不是担心自己的未来，而是担心自己朋友的心理状况。
房间内，姜雨洛瘫在床上望着破旧不堪的天花板，方才的景象哪怕去回忆一下都会生出恐惧。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回忆。
“主人，您到底看到了什么？真如那个占卜的老妇人所说的一样，嬴红妆她没有未来吗？”
没有未来？或许还真是如此......
但一切推论，姜雨洛都轻易不敢确定，他思考许久，反倒问起了梅蒂安：
“小安，你知不知道拉普拉斯妖？”
“拉普拉斯妖？”梅蒂安重复了下这个词汇，回忆片刻后，她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是由法国数学家拉普拉斯于1814年提出的一种假想生物。”
姜雨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满脸错愕地看着梅蒂安。
“我们可以把宇宙现在的状态视为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如果一个智者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假如他也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对于这智者来说没有事物会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他的原话，我从网上看到的。”
梅蒂安耐心解释了一大串，姜雨洛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这个生物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某种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
梅蒂安点点头，肯定了姜雨洛的说法：“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准确来说是使用牛顿定律。”
可是我也看不到过去啊？能看到未来用的也不是什么计算......
姜雨洛想不明白其中关系，他继续问道：“那紫罗兰人，或者说宇宙联盟的成员们，能做到相同的事吗？”
“做不到。”梅蒂安果断否定。
“为什么？”
“换成地球人的说法，是因为不可逆过程、熵、及热力学第二定律——拉普拉斯妖的可能性是建立在经典力学可逆过程的基础上的，然而热力学理论则指出现实的物理过程都是不可逆的。”
梅蒂安顿了顿，为了严谨她又补充道：“当然，在一定程度内还是可以计算和推测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巨石王座上的那位是认错人了吗？还有，他们为什么会藏在那种地方？那可是命运之河，那地方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去吗？
“主人，您到底看到了什么？您是不是不想不告诉我......”
姜雨洛抬头一看，发现梅蒂安正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一见这架势，姜雨洛赶紧把后者抱到了自己怀里。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不太好形容我看到的是什么......”
然后，他就把自己所看到一切，尽量以能听明白的方式讲述了出来，梅蒂安老老实实在怀里坐着，安静聆听着自家主人经历的诡异遭遇。
“最后，我就恐怖的幻觉中被迷迷糊糊地送出来了......”
有一说一，姜雨洛是真不愿回忆这段经历，但也明白，自己闷头苦思也不是办法。
听完之后，梅蒂安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她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我觉得拉普拉斯妖可能只是一种‘代称’。”
“什么意思？小安你是说......”姜雨洛猜到了某种可能，但他不确定梅蒂安和自己所想的是否相同。
“他们绝对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那他们在与您沟通时，或许只是把自己的意思翻译成了您能听懂的词汇，这个词汇可以是先知，可以是预言家，可以是任何类似的称呼，他们只是选择了个最相近的而已。”
“果然是这样吗......”
姜雨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这种解释过于牵强，依然有很多问题解释不通。
“那为何他们觉得我和拉普拉斯妖更相近，我动用能力时也没进行计算啊？”
梅蒂安摇了摇头：“这就不好说了，但主人您想想，像嬴红妆和沈无赦，他们动用能力时进行计算了吗？换个问法，他们知道自己能力的运作方式吗？”
姜雨洛愣了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沈无赦不清楚，但嬴红妆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是把能力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属于一个念头就能调用那种。
但是，还有位例外呢。
“妘清婉那种倒是特殊，但她肯定也不理解那些咒文，就像是在照搬答案。”
好吧，自己还没发问梅蒂安可已经先一步解释了。
“其实，妘清婉倒很像栖水公国的那些家伙，”梅蒂安停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但他们文明中大部分生物要经历三年施法五年模拟......”
“？”
真是悲催的现实，但这和现在的问题没什么关系。
姜雨洛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么下一个问题，我到底去到了什么地方？他们为何会在嬴红妆的命运之河当中？”
这次，梅蒂安思考了很久才给出推测：
“或许那不属于现实，是和格纳库类似的折叠空间，主人或许只是恰巧找到了其中一个‘入口’，所以被他们当成了闯入者。”
姜雨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记得自己刚接触格纳库的时候，还以为月球已经被外星人掏空了呢，后来听梅蒂安解释才知道，其实格纳库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折叠空间。
虽然不太明白原理，但至少在梅蒂安那里解释得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巨石王座的几位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们到底是什么生物？
关于这点，梅蒂安也表示没有丝毫头绪，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嬴红妆身上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么，这和所谓的“容器”有关系吗？恩莱斯他会知道些什么吗？
问题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寻找恩莱斯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