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趁乱以次充好的人，蠢蠢欲动的爪子顿时又缩回去，那是粮食啊！
自打冻雨下来庄稼全死之后，老耕叔说今年又是饥荒年的说法已经彻底被大家认同，粮食就成了所有人渴盼又不敢想的东西。
现在一听说有粮，而且这数量明显太不宽裕的情况下，谁敢冒险惹刘永贵？
很快，屯子里留着种子的社员们三三两两往大队部赶来，争先恐后的，就怕轮到自己时粮食没了只剩下麻袋。
不像后世种子几乎都依赖于种子商店，这个时代家家户户都会留存一些种子。
大队部门口一时间人满为患，人们议论着，猜测着多少种子可以换多少粮食，也有人庆幸，三老太爷这个外孙实在是太厉害了，幸亏屯子里有他才不至于大家挨饿。
其实跟大家一样庆幸的，也有刘永贵。
当一袋袋粮食从大卡车上往下卸的时候，刘永贵简直要老泪纵横。
有了这些粮食，起码青黄不接的时候社员们不用挨饿了。
有人小声问刘永贵：“大队长，咱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别回头叫人给榉报了，全村集体吃席就坏菜了。”
刘永贵大手一挥：“放心，老子舍出去那些种子你当是白舍的？上面他得给咱政策，你不能一边让我割肉一边还饿着我吧？”
这就是他跟胡家洼大队长交涉的部分内容之一，想要我刘家大队让出一部分种子度过难关可以，你老胡头县里不是有人吗？帮老子去谈政策吧，谈下来种子就是你的。
其实这些粮食全都是何小雅灵植空间里产出的，兑换的种子一半大队留用，一半何小雅又种植到自己的空间里去。
反正她种什么都是种，而且有顾胜昔的交易平台兜底，她稳赚不赔。
他们之所以搞这么一出看似赔本赚吆喝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一股深不可测的势力似乎正在黑市大量囤积粮食，只待青黄不接之际涨价趁机发国难财。
什么年月都有聪明人，可以预估出某一偶然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因而做出十分具有前瞻性的举措，从而实现财富或者其他资源的迅速积累。
这股势力的范围包括但不限于长河县以及附近的几个市县，君凛在自己涉及的邻省甚至帝都都隐约察觉到他们的部署。
其实君凛如果想要重创对方，完全可以任由这股势力操作，把粮价炒上天，然后顺势而为跟着一起吃红利。
结果无论顾胜昔还是何小雅，全都强烈反对。
“阿凛，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决不能赚，商人逐利是本质，但是极端逐利就是毁灭的开始，吃人血馒头的事别人可以做，咱们不做。”
何小雅甚至在君凛面前直言她粮食有的是：“我有良田千亩，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赚这种昧良心的钱。”
“我和小昔一个看法，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平衡住你商业势力范围内的粮价，既对你稳固势力有益，又顺便打击了想要在咱们地盘搞事的气焰吗？”
接下来的时间，何小雅简明扼要给君凛讲了一遍以大漂亮为首的四大粮商对某国的粮食围剿大战，他们想要整合资金，大量囤积该国的粮食，造成粮食短缺的现象引起民众恐慌，炒高粮价，牟取暴利。
君凛似乎天生就对这些感兴趣，双目灼灼，甚至在何小雅停止的时候追问：“那后来呢？”
“某国之前因为类似粮食的大豆战役就吃过亏，早有提防，所以对方收多少，某粮储就往市场投放更多的粮食。”
“开始是半个月投放一次，双方争斗白热化时隔一天投放一次，直到最后干脆某粮储直接放话，你要多少粮食不如直接来我这收吧，要多少有多少。”
“那他们真的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吗？”
何小雅意味深长的一笑：“你猜？反正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役，以四大粮商损失上百亿、丢盔弃甲离场结束，当然，胜利也只是暂时的，商场如战场，互有输赢也很正常。”
顾胜昔看君凛似有所悟的表情，十分认真的跟他说：“阿凛，我不是傻子，不会把钱往外推，但是你记得，三种财咱不赚，天灾、人祸、国难。”
“我懂了。”
“真乖，所以你可以放心去跟他们对冲，而我跟小雅就是你的某粮储。”
顾胜昔指向自己的手指被君凛握在手里，然后一只纤长有些粗糙的手塞进来，跟她的交缠在一起。
之后君凛转而向何小雅，肃然说道：“谢谢你信任我，告知我这样大的秘密，作为伙伴我也郑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林君这个名字是假的，我叫君凛，并非是三老太爷的亲戚，而是这山中的狼王。”
何小雅眼圈忽然红了，大佬再次选择了信任她！
上辈子他们本就相识于山里，所以这个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认识了两辈子，她终于知道原来孤狼的真名叫做君凛！
所以粮食换种子只是他们小范围稳固人心的第一步，路要一点点走，君凛已经在脑海中勾画出步骤来对付对方。
外面的粮价已经开始看涨，但是在左安公社这个小范围内，粮价十分稳定。
和粮价同样稳定的还有人心，刘家大队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那场雹灾冻雨并没有发生一样。
孩子们也依旧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烂衣裳却过着有滋有味的童年。
柳树又冒芽了，他们爬到树上选取合适的树枝，慢慢拧动，让树皮和里面的木质分开，再用小刀将一端薄薄的外皮削去，口中还要喃喃着咒语：“吹吹吹，吹喇叭，喇叭不响我打它。”
满屯子的孩子，小到三五岁，大到十十五岁，无论男女，几乎人嘴一支吹着或长或短，或粗嘎或尖细的声音，有的如虫鸣，有的如牛哞，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不仅仅是柳枝，杨树枝也可以，甚至连刚种下地的小葱叶子都可以。
甚至有调皮的孩子把葱叶一端用火烤蔫了，再吹起来的时候就会发出类似放屁一样接连不断的“噗噗噗”的声音，掺杂在杨柳枝做成的哨音里，每每都会引起孩子们的哄堂大笑。
云娇娇过来找顾胜昔告别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孩子围着做评委。